《中华读书报》：雪漠笔下的新大漠

雪漠笔下的新大漠

文\陈彦瑾

人民文学出版社最近出版的长篇小说《野狐岭》，是雪漠继“大漠三部曲”和“灵魂三部曲”后创作的第七部长篇小说。

雪漠的读者群里，很多都是喜欢读西部和大漠的。作为“灵魂三部曲”之后回归大漠的第一部小说，《野狐岭》不会让他们失望。这部作品里有雪漠最擅长的大漠景观：有大漠风光，有沙米梭梭柴棵，有狼，有大漠求生和与狼搏斗——只是和之前的“大漠三部曲”不同，这一次，所有的这些大漠景观都只是背景和配角，主角则让给了骆驼和骆驼客。

《野狐岭》里，骆驼们怎么放场、怎么养膘，怎么发情配种、怎么为了争母驼和驼王位置打架；骆驼在沙漠里吃什么、什么时候吃，怎么喝水、怎么撒尿，驮子多重、驼掌磨破了怎么办、遇见狼袭怎么办；驼把式们怎么惜驼、怎么起场、在驼道上守些什么规矩，驼户女人怎么生活等等，都有精彩的描绘。比如关于骆驼怎么撒尿、怎么喝水，一般人恐怕就都不太了解。对于驼队来说，骆驼撒尿是标志性的时刻，它意味着驼把式可以休息一会了。骆驼撒尿非常慢，一滴一滴，全部撒完差不多要一袋烟的工夫，这样，驼把式正好可以抽上一袋烟。骆驼喝水也很有趣。远行的骆驼不能一下子喝太多水，喝水前，驼把式必须先在水上撒一把草末，这样骆驼只能边呵气吹开草末边喝，像人喝汤一样，感觉很香。

这些对于身处都市的我们来说颇为新奇、新鲜的知识，《野狐岭》里比比皆是。可以说，《野狐岭》堪称一部关于西部骆驼客、驼场和骆驼的百科全书。今天，骆驼和骆驼客的大漠已是濒临消失的存在了，而雪漠在《野狐岭》中，以饱蘸乡情的鲜活生动的笔墨，把这些文化挽救和保留了下来。设想，日后谁要想了解骆驼客的生活，谁要想了解大漠的驼场和骆驼的生息，就可以看看这部《野狐岭》。从这个意义说，《野狐岭》延续了“大漠三部曲”的文学和文化意义，它们都是雪漠为了留住即将消失的西部文化而创作的作品。

值得注意的是，雪漠写动物向来拿手，《大漠祭》里的鹰，《猎原》里的狼和羊，《白虎关》里的豺狗子，都写得极精彩，现在，又添了《野狐岭》里的骆驼。此外，精彩堪比骆驼的，还有小说末尾那场被称为“末日” 的惊心动魄的沙暴……总之，雪漠在《野狐岭》里的回归大漠不是对“大漠三部曲”的简单重复，而是在《大漠祭》《猎原》《白虎关》之外，创造了又一个新鲜的大漠，这种新鲜感不仅仅来自于描写的对象，也来自于描写的态度和笔法。和“大漠三部曲”里现实、凝重、悲情的大漠不一样，《野狐岭》里的大漠多了几分魔幻、几分谐趣、几分幽默，涌动着一股快意酣畅之气。

——刊于《中华读书报》2014 年7月30日第01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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