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于某评论家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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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陈思

人们在雪漠作品中寻找的，绝不是小说的可读性，或是小说的阅读快感，这些东西，完全可以在其他的小说，尤其是一些青春文学、悬疑小说、魔幻小说，或是一些其他读物中找到，人们甚至可以去看漫画，看电影，去游乐场等，都可以得到同样的效果，而人们在雪漠作品中寻找的，或者说人们依恋雪漠作品，一遍又一遍地阅读，永不生厌的原因，在于雪漠作品的独特。他作品中的深邃思想，也不同于其他作品中的深邃思想，你在他的作品中看到的，不仅仅是鲜活的生存和思考，也是人生、人的命运和文化。我觉得，这才是雪漠作品中最重要的因素。

雪漠作品，不仅仅是文学，更是一种古老文化与现代文明的沟通桥梁，用雪漠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承载智慧之水的杯子。其中的智慧之水，不同于普通知识分子对世界的思考，而有着一种镜像般的真实，他是将现实世界反映在自己心中的所有景象，都如实地展示给你，他心灵的镜子是如如不动的，故而，你也很难从他的作品中看到明显的“动”的部分。但那“动”的部分，显然也是存在的，那就是对作品人物的爱怜。他对那些人物，有着母亲对孩子一样的爱怜，既痛其不争，又怒其不争，但对其永不放弃。他永远像一个无私的母亲那样，用博大的胸怀、温暖的怀抱，迎向那些受了伤的孩子。他的眼神中除了洞察，还有悲悯。那所谓的批判是什么呢？只是他与世界的对话。他心中其实是没有批判的。一切，都不过是众生相。他太清楚人性了，从《白虎关》和《西夏咒》中，你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一点，而且，他清楚的不仅仅是过去的、农民的，也有现代的、都市的，你从《西夏的苍狼》中也可以看出这一点。你或许会觉得，后者不能算是完完全全的都市生活，因为其中只有一个都市女子，却没有一段真真切切的都市生活，但对于现实世界，或者雪漠本人来说，这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因为，都市毕竟是都市人组成的，他也好，我们也好，关注的都仅仅是都市人在寻觅什么，这种寻觅的答案是什么。这一直都是雪漠作品的中心内容，不管是“大漠三部曲”，还是“灵魂三部曲”，都是在回答这个问题。不同的，仅仅是人物的身份、角度、方式、答案、经历、境界的不同而已。相同的是人心，相同的是欲望，相同的是每个人在寻觅中，都必然经受的失落和障碍，也是人生。

人的一生，必然经历佛教所说的“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贪嗔痴慢疑五阴炽盛，想避开，是不可能的。因为你毕竟是个有血肉之躯、有活着的心灵的人。那么你就要经历生命体必然的过程，就要经受肉体所带来的欲望的纠缠，就要经历人造的诸多概念加诸于你的诸多干扰和束缚。所以卢梭说，人是生而自由的，却无时不活在枷锁之中。那枷锁，不是天生的，而是人性魔咒所带来的，只有破除人性的魔咒，人才有出路，才有希望，才能迎来灵魂的彻底自由。在《猎原》、《白虎关》和《西夏咒》中，你可以看得非常清楚。

所以，雪漠作品是小说，而且对于一些认真的读者来说，它是好看的小说，是独一无二的小说。在市面上的很多小说，或者文化作品中，你可以看到各种人眼中的众生相，看到各种人眼中的对人生、命运、灵魂、自由的追问，但是，你看不到一部雪漠作品这样的小说。所以，真正的雪漠读者，从来就不希望，雪漠作品变成“可读”的“另一位”。它是唯一的。如果它在某种意图和考量下，变得更加可读了，它或许就失去了目前为人所关注的理由和价值。而作者雪漠，也就不是雪漠了。我想，雪漠读者更希望看到的，是雪漠的智慧大海拂过每一块世界的礁石时，激起的一朵朵浪花，而不是一个变异后的雪漠。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可以代替变异后的雪漠，但雪漠，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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