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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个文化穿过,再走向另一个文化

2013-04-27 08:25 来源:时代周报 作者:张润芝 浏览:56996623
内容提要:那些和我有着不同世界观的人,我喜欢听他们讲故事。我总是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局外人”,所以我同情其他的“局外人”。我想知道某一个特定的人、他的想法、他如何影响这个世界。

 

从一个文化穿过,再走向另一个文化

 

提示:那些和我有着不同世界观的人,我喜欢听他们讲故事。我总是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局外人,所以我同情其他的局外人。我想知道某一个特定的人、他的想法、他如何影响这个世界。

 

很难用一两个头衔概括新西兰人文森特沃德的工作笼统地称其为艺术家,似乎还合适些。在电影这行里,他做过导演、制片人、编剧。他是新西兰电影的代表人物,执导的电影在国内国际斩获的奖项超过25个,更曾以《美梦成真》(What Dreams May Come)一片荣获1999年奥斯卡最佳视觉效果奖;在艺术领域,他画画、写书、做多媒体画展,是重要的当代艺术家。爱斯基摩人少年的爱情、日本武士、毛利老人等元素都充斥在其作品之中各种混搭,构成了这位文森特沃德。

 

文森特沃德跟中国缘分不浅。2012年,他曾参加过第九届上海国际双年展。今年3月,他又来到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参加名为新西兰掠影的影展他甚至还是一位中国画爱好者。文森特对中国最大的印象是干杯有很多干杯!很多欢笑。干杯是我最欣赏的中国词。在旅程开始和结束的时候,我们都要相互敬很多酒。

 

想象力,孤独童年的唯一馈赠

 

1956年,文森特沃德出生在新西兰的格雷敦。他在一个农场长大,童年几乎没有玩伴,这种状态,被他日后称之为与世隔绝就那样独自长大。因为没有别的孩子跟我玩,我经常想象出一个世界,仅仅是为了娱乐自己。想象力成了孤独童年唯一的馈赠,这笔财富,他终生受用。此外,文森特有一个爱讲故事的父亲,这让他从小开始就迷恋各种故事。

 

爱幻想的少年长大后,上了坎特伯雷大学的美术学院。上学时,文森特就对电影产生了兴趣。1978年到1981年间,他拍摄了纪录片《独自在春天默默耕耘》(In Spring One Plants Alone)。1982年,这部纪录片赢得了法国真实电影节大奖和芝加哥电影节的银雨果奖。初获成功后,1984年,文森特紧跟着拍摄了自己的第一部剧情片《守夜》(Vigil),当年送展戛纳电影节。年轻的文森特从此获得了国际认可。

 

文森特的第一部纪录片《独自在春天默默耕耘》关注的对象是毛利人,这让他看上去将会成为一个专拍小众片的文艺青年。但此后,他的探索道路越来越宽。1988年,他执导的影片《中世纪的导航者》(The Navigator: A Medieval Odyssey)是一部科幻片,讲的是穿越主题:一群中世纪的野蛮人穿越到了20世纪的新西兰。年轻的文森特对科幻颇有兴趣—1992年,他甚至在美国为大卫芬奇写出了《异形3》的剧本。文森特说,所有这些自己对科幻的兴趣,其实都源自童年一个人在农场与世隔绝时培养出来的想象力。我一直很看重这种能够独自创造世界的能力。我总是想把人们带到一个非常生动的想象空间中去,让他们在其中探索,甚至居住在里面。

持久关注边缘群体与文化

 

除了科幻,文森特沃德还一直对各民族文化充满兴趣,包括看上去非常小众的族群。1993年,他拍摄了影片《心中的地图》(Map of the Human Heart)参展戛纳电影节和东京电影节。这是一部浪漫的爱情电影,故事讲述6岁的小爱斯基摩人阿威被一位地理学家带到加拿大治疗肺病,认识了小女孩哈尔丁一个白人和印第安人的后代。两个孩子后来分开,阿威成了一名加拿大飞行员,二战期间前往伦敦,再次遇到已经成为战争情报分析员的哈尔丁。这一场二战里的爱情动人,而有关历史、地理、族群的多个小众文化侧面也得以在故事里一一呈现。

 

由文森特担任制片的《最后的武士》(The Last Samurai)同样具有这种切口细小的文化视角。事实上,正是文森特本人开发出了这部电影的初始故事素材:美国内战结束后,汤姆克鲁斯扮演的南北战争英雄纳森无所事事,后偶然结识了日本商人,商人请他来到正处于明治维新的日本,将一批传统武士训练为一支现代化的作战部队。文化冲突由此展开。

 

2005年由文森特执导的电影《河道女王》(River Queen)同样关注小众文化:他把叙述视角直接对准了19世纪60年代以爱尔兰人为主的英国殖民者和当地土著毛利人的大规模冲突。一个英国女人和毛利人酋长的儿子相恋,但是因为土地和资源,英国人宣布向土著开战。难能可贵的是,影片单纯从叙述故事的角度展开,而并未站在任何一边强加自己的价值观,双方的弱点、两种文化中的黑暗面,文森特都用了同等篇幅反映。

 

这种持之以恒的对边缘群体、边缘文化的关照,甚至机缘巧合地串起了文森特的第一部获奖作品和最新电影作品。《独自在春天默默耕耘》前后拍摄三年,为了拍摄,年轻的文森特还特意前往边远的韦雷韦拉地区,跟拍一位名叫普西(Puhi)的毛利老女人和她患有精神分裂症的成年儿子的日常生活。虽然纪录片早已得到认可,但30年来,普西的故事一直深深困扰着文森特。2008年,文森特又拍摄了电影《童年的雨》(Rain of the Children)。该片借用纪录片的形式,讲述了一个受到诅咒的毛利女性苦难却坚强的一生,被认为是最具文森特个人特点的电影。电影中,文森特亲自上阵,做旁白并演出,普西的后代亲属参加表演。普西身上的秘密被处理成了串联前后的悬念,新西兰的毛利人历史也由此得以展现。

 

文森特说,他欣赏普西身上散发的精神力量:她经历了很多悲剧,但是她能够坚持住、不崩溃。我们都会面临很多的挑战,她能给我希望。不管发生了什么,人生可以继续,找到希望,找到解决的方法,我非常敬佩她的精神和她的勇气。

 

从爱斯基摩人、日本武士再到偏远地区的毛利老人,文森特沃德虽然在商业片和艺术片之间游走,却一直保持深刻的文化关照。对他来说,这是一以贯之的思维方式和兴趣:有人认为,艺术中的主要内容就是民族史,表现民族文化和历史也是艺术最重要的影响。如果你也明白这一点,你就会想看不同的民族史,从不同的文化观点思考问题。从一个文化里穿过,再走向另一个文化,有敏锐的观察力就能捕捉到这其中的微妙,创造一种有力量而新鲜的声音。

 

读出中国画的禅意

 

文森特沃德在大学里学习美术专业,从事电影行业时,也没有放弃画画和其他艺术创作。他一直保持着对视觉艺术的兴趣和独到品味,《美梦成真》荣获最佳视觉效果奖,和他的画家身份不无关系。

 

在做过了导演、编剧、制作人后,文森特沃德反而更想回到自己最初的专业:绘画。创作电影是一个在结构上要求非常严格的事情。你总是在试着讲故事、要有三要素最终呈现在一个银幕上。我经常在电影里做绘画方面的探索,同时也希望能回到艺术创作中去,某种意义上说,那可能更纯粹。

 

电影创作的背景又让文森特不拘泥于传统的绘画,他的作品经常被冠以多媒体的名号,因为有视频、音频、投影等多种手段的综合运用,文森特去年在新西兰举办的《呼》、《吸》个人艺术展几乎就是所有艺术手段的大融合,十几个视频通过巨型银幕伴着环绕声效播出,绘画作品则以连续的方式动态展现。

 

文森特喜欢中国的卷轴画,他说自己从中能读解出很多现代元素:中国的卷轴画,能体现同一个事物的不同方面,同一个人的不同观点。卷轴画通过一个形象的多个部分,或者一系列连续的画面讲一个故事,这很像电影。同时,这些画也经常和动物、人物以及某个经典有关。作为一个电影工作者和一个艺术家,所有这些因素都很吸引我。

 

他甚至读出了中国画中的禅意有些中国画关注的是某一个静止的、凝固的瞬间,这太吸引我了。积极空间和消极空间对比的展现也很吸引我。比方说,一幅画里有很多具体细致的东西,但是又有一大片留白。

 

我总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电影是我理解这个世界的方法

 

时代周报:你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尝试电影创作,兴趣和灵感何来?

 

文森特沃德:基本上,这是我试图结构世界、理解世界的方法。我要通过我自己的眼界、目光,通过我的角色和位置试着去理解这个世界。

 

最初可能是受我父亲的影响,他经常给我讲故事,让我也迷上了讲故事。我年轻的时候喜欢画画,从那开始我对绘画和图像都有了很大的热情。我对图像和影像会比较敏感,我试着理解某些特定的形象对我的意义,和这个形象所能表达出来的故事。

 

时代周报:你当过导演、编剧、制片人,你怎么能从事这么多不同的工作?

 

文森特·沃德:如果我真的学会了做某件事,我就会对着这件事厌倦了!我需要经常挑战自我,更换我的工作内容,让我保持在新鲜有活力的状态。

 

当然,我的适应能力比较强。但是所有这些不同的工作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创造性的工作,而且本质上都是视觉方面的工作。即便是写作,我也是用非常视觉化的方式去完成的,我的作品会让你联想起你见过的形象,并试着去理解它们。制片人的工作也许会少一些创造性,不过这个尝试很有必要,这为我去做更多有意思的工作创造了空间。当然,如果能找到一个很可靠并且尊重你想法的人当制作人,更好。

 

时代周报:你在1998年拍摄的《美梦成真》获得了1999年奥斯卡最佳视觉效果奖。即便今天看来,电影的画面仍然很精致唯美,但当时技术有限,你是怎么做到的?

 

文森特·沃德:在那部电影里,我希望创造一个人物,能够活在美丽油画的世界里,所以我要让电影里的油画笔触在三维空间里移动,这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要知道,在上世纪90年代,电脑视角效果还是非常新的技术。我花了一年的时间,和一个数字特效公司讨论动画效果,手把手地处理技术上的难题。我知道电影里呈现出的效果可能不会像真正的油画那么好尽管数码技术已经有了很大突破。我们对真正的油画做非常细腻的扫描,然后利用运动矢量把扫描结果转换成像素。

 

完成的时候发现效果还不错,我喜欢每一帧画面看上去都像油画的感觉,在很多帧画幅里都有动作效果,就像你真的可以触摸到画纸上的油彩一样。当然,观众看电影时,无法观察到每帧画幅的细枝末节,因为画面是在高速运动和变化的,所以我想,我在以后的艺术实践中将继续探索这方面的东西。

 

驾驭不同艺术就像工程执行人

 

时代周报:你好像一直对小众文化和少数群体感兴趣。

 

文森特·沃德:那些和我有着不同世界观的人,我喜欢听他们讲故事。我总是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局外人,所以我同情其他的局外人。我想知道某一个特定的人、他的想法、他如何影响这个世界。

 

时代周报:相较于拍电影,这几年你更多地从事多媒体艺术和绘画方面的工作,为什么?

 

文森特·沃德:因为我想做更大规模的工作。例如,同时在几块大银幕上投射影像,观众就会被我所创造的环境包围了,能够用一个全新的视角去欣赏我的作品。 

 

在现在这个时代,作为一名艺术家,可以探索用不同的方法组合媒体。例如,画画,把画用投影展现出来,再用多媒体继续连续播放几个静态画面。也可以加入更多层次的画面、加入更多的媒介手段,把所有元素进一步混搭起来。这会让观者在艺术作品面前有一个全新的与众不同的感受和经验。

 

时代周报:你又如何驾驭不同的艺术手段?

 

文森特·沃德:我会把每个艺术手段当做一项工程,我就是一个工程的执行人。我给自己设定一个目标,不断试验,直到最后能出现一个我喜欢的东西为止。这需要巨大工作量、巨大的探索,但是最后我总能找到一个我喜欢的、对我有意义的东西虽然有时候可能需要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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