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雪漠（1）

走近雪漠（1）

6月5日，晚上，雪漠（Xuemo）到我家来拜访。前一天中央编译出版社的董先生给我说了，因此，第二天起来后，我就收拾家，打扫卫生，忙了半天，妻忙着准备晚餐。干完家务，到下午了，沐浴更衣，读书以待雪漠先生的来访。一起来的，有五个人，董先生、陈彦瑾编辑、雪漠和他的儿子陈亦新、侄儿陈建新。

等待中我在阅读尤迦南达的《一个瑜伽行者的自传》，这本书很多年前我阅读过，前几天董先生和陈彦瑾来访，谈起此书，我购买了新版的，这次的阅读感受和上次不同。

妻通知了好友杨女士，她在去年听过雪漠的多次访谈和演讲，阅读了雪漠上师的书，喜欢过来。妻有一点私心，就是，杨女士厨艺很好，可以帮助她做好晚饭，有十个人同桌用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请她过来帮忙。

东北的一位朋友曾说，只要雪漠上师来京，她一定要过来听听上师的开示，上师的书她阅读了。这不，她在我博客里看到了雪漠上师来京的消息，便和澄源联系了，她是澄源的好友，妹妹在北京生活，她就赶过来住在妹妹小义家，姐妹两也早早过来了。

北京堵车严重，雪漠一行比原计划晚到一个半小时，而小义姐妹、杨老师早早过来了，杨老师和澄源忙着准备晚饭，小义的姐姐忙着读书，小义和我聊天，讲了一些她修行中的感受，我写在这里，很有意义。小义一直在修持《太乙金光咒》，说梦境里有光明，问我：这光明是否和雪漠讲的大光明一样？我说一样，密宗本来就有“梦光明”的修法和现象。奶格玛六成就法或者那诺巴六成就法里就有梦光明修法。小义说，她梦境里的大光明且是因为修持金光咒而生起来的。小义讲了很多体验，有一些近乎神妙，此处不写，只有一件事情和孝道、诚信、祈祷、金光咒有关，写在这里，以启发道友。五月中旬，小义的母亲和几个孩子来我家拜访过，小义说母亲在北京住了几天，有一次高烧到了39.5度，一直退不下去，吃了药，没起作用。小义灵机一动，想：我学了那么多方法，难道不能为母亲试一试吗？她就跪在母亲的床前，默诵太乙金光咒九遍，她相信诚心持咒，就能帮助母亲。至于持咒九遍，是她在我的文章里看到最少要持诵九遍。她静心持诵了九遍太乙金光咒，母亲就睡着了，很快，高烧退了。这里面的神秘的治疗的力量，既来自她的孝心，也来自她的诚心和咒力，所求如愿。我在读尤迦南达的《一个瑜伽行者的自传》时，感慨的就是我们很难在心底升起对上帝、上师的至诚无二的信仰。上帝也好，道也好，只是名相上的区别，而所指都是形而上的灵性的本源。我们很难生起那样的虔诚和信心，所以，我们的修行中，总是因循无果。小义的信心是发自内心的，她真的受益了。她心地单纯，为人乐观，修行精进。

她说要拜我为老师，跟我学习。我说，真理不属于任何宗教或者门派，每个人都可以体悟真理。我，无门无派，不收徒弟，只是关心对国学的发扬，对真理的探索。小义说：“那我懂了。其实你教了我很多。”我所教的，她都受益了。她说想拜雪漠上师为师，学习光明大手印（Mahamudra）。我说，那好，跟随雪漠学习光明大手印，就能一生受益。

雪漠一行来了，上师洒脱，恬静，语言轻柔、温和。他向澄源、杨老师、小义姐妹一一问好。他的武威普通话不比我甘谷普通话好。在开饭前，大家围着茶几聊天，吃完晚饭后一直聊到九点半，他们才离开。

我近来重新阅读《克里希那穆提传》和《一个瑜伽行者的自传》，又购了两本美国的瑜伽大师写的自传如《生命之光》，马克思•斯多姆著，和《一个瑜伽行者的自传》都是王博所翻译，译笔准确优美；《回家之旅》，茹阿达纳特著。这些著作在西方很有名，在翻译成中文后很畅销，为什么中国人写的有关灵性探索的作品很难如此畅销？也没有走向国际。我和董先生、陈彦瑾曾经探讨过，雪漠上师的作品，应该翻译成外文在国内外出版，也会成为西方世界畅销的名著的。

在雪漠一行到我家之前，我就“为什么我们的灵性作品很难面世，面世了很难走出去”做了思考，要点有七，陈彦瑾他们到我家后，我提到了这个话题，但这七点只讲了前面几点。就是：1、中国人含蓄内敛，一般不会轻易讲出自己的灵修体验。这是千百年来的传统。2、道家的隐逸思想，以及不显山露水的做法是一个传统。3、历代佛道高人都不重视神通显化，注重慧性和道德，抑制神通显化，但印度和西藏的传统中上师经常会显现神通以教化，这也是一个传统。4、中国对世界宗教了解少，中国文化还未融入到世界中去，不像印度文化、藏密文化，经过一百多年的努力，已经进入了西方文化的主流世界。像乔布斯、威尔伯都是精通印度瑜伽、藏密的伟大科学家。5、当代中国在修证上达到大成就的人相对较少，修得大成就并了解世界文明、精通外语的更少，这也限制了中外文明的深层交流。6、中国人不太喜欢写神秘证量的自传，所以，近现代很多修证境界很高的大成就者没有留下几部自传，不像克里、尤迦南达、喇嘛尊者等都留下了自传。7、中国的当代国情和当代文化格局的局限。比如，在我国，唯物论和无神论是官方哲学，一切都要围着唯物论和无神论转动，有很多研究禁区，当然就有很多出版禁区；再者，当代很多学人虽然学习西方文化，但没有西方人那种开放、容纳的心量和思维。中国人发明了一个词语叫“伪科学”，一直是何祚庥、方舟子辈打击灵性文化研究的工具。何祚庥、方舟子都接受过西方文化教育，但没有广博开放的心胸与视野，很多有身份、地位、权力的学人、官员对灵性文化的观点和何祚庥、方舟子差不多。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如何走出去，打破某种局限？这本来是我和雪漠要探讨的问题，也是多次和陈彦瑾、董先生所探讨的，由于时间晚了，没有进行，这个话题还要留到几天后我到宾馆拜访雪漠先生时探讨。我和董先生、陈彦瑾都认为：雪漠先生的作品容易传播到国际而引起轰动，并使他的作品成为西方世界畅销的名著，不论他的小说，还是《光明大手印》系列。《光明大手印》系列更容易进入西方主流文化圈，因为，西方人对藏密并不陌生。再者，雪漠的写作，很具有现代意识，他用现代的词语诠释古老的法脉和传承，使翻译相对容易。

这个话题先放到这里。雪漠讲了一些西部的神秘文化，比如，他的舅舅懂得很多祈雨求晴的法术，他都学习过，也试验过，他还讲了很多民间的玩神通法术的人，大都不得善终。他讲了好几个故事，他以前的小说如《西夏咒》里面写过。我也讲了很多我从长辈那里听来的神秘故事。雪漠小说里的石和尚、现实中他的一位上师就是甘谷人，是我家乡人，家乡流传着很多喇嘛祈雨行法的故事，谚语里还有“天打了，喇嘛的还是要”这样的话，与喇嘛祈雨求晴的法事有关。我把那些故事讲出来与上师分享，不过，这里不写了。雪漠问我在求道中见没见过当代道家的大成就者？这个问题，今年三月他在樟木头时也问过我。我说没有。我倒是认识不少修道的人，在社会上名气很大，弟子很多，但我认为他们的修行有问题。问题在他们功夫很好，有的还有一定的神通，但因为没有明心见性，没有破去幻象，陷进神秘的体验或者神神道道的境界没有出来。重新反思，吕祖、张伯端、王重阳、张三丰等等伟大真人把佛法，特别是禅宗的明心见性之学引入丹道修炼中，是高明之举，他们看到了只修命功的局限。这些道家真人非常看重佛家《楞严经》、《圆觉经》、《金刚经》、《妙法莲华经》、《心经》在丹道修炼中的指导意义。雪漠先生也认可修道中这些经典的指导意义，也感叹某些修道而迷恋功夫神通的人“入魔”了。

我读了雪漠的《光明大手印》著作，感慨道家文化研究者中缺乏他这样既有证量，又精通经典，文笔又好，又有发心的人。雪漠先生说道家有很多高深的学问，有很多宝贝需要发掘。他勉励我好好努力。雪漠上师非常看重黄元吉的道学思想和修道方法，非常高深，切合佛法。我们闲聊中，雪漠还谈到《益生文化》今年春季卷上宫哲宾的文章《意念移物与隐形空间》一文，涉及到了很多法界的秘密。雪漠很看重这篇文章。本来，我想就宫哲宾这篇文章和一些佛道经典，写一篇《法界的秘密》的文章，我把文章的观点、主要内容给雪漠先生说了，雪漠说不要写，天机不可泄露。那么，这篇文章，暂时搁笔。与此相关的一些观点和资料，散在我的博文里，有心人是能够读出来的，宫教授的文章也在我博客里。

这次雪漠上师来京参加《无死的金刚心》的研讨，和专家座谈，和读者见面。我谈了一些想法，比如，我觉得琼波浪觉和莎尔娃蒂在尼泊尔见面而产生爱情的情节还需要丰富一下，总感觉还缺一点，这样，就为未来的刻骨铭心的生死情做坚固的铺垫。雪漠上师很谦虚，接受我的看法，对陈彦瑾说：“你没看出来，有漏洞。你要早提出来，会写得充分一点。”董先生的观点和我不同，他说，莎尔娃蒂做过神庙的女神，当地人不敢娶她，这时，琼波浪觉从西藏来，他是个异乡人，可以不在乎当地的风俗，他与莎尔娃蒂就一见钟情。他还举了琼波浪觉为莎尔娃蒂挨打的例子。大家在探讨这部小说的文本、思想、寓意。雪漠上师说，莎尔娃蒂是梵语里的“智慧佛母”的意思。我说，一个《瑜伽行者的自传》里也提到了莎尔娃蒂女神，只不过翻译为“女神帕瓦蒂”。雪漠还说修智慧佛母法门的人都会比较贫穷，得到了智慧，就不会给予你财富。雪漠说他修过这个法门。我笑道：历史上的杜甫是诗圣，且穷困一生。不过，真正得了大智慧，也会拥有大智慧化生的财富。雪漠说《无死的金刚心》里所写风俗、人物、地点，都是真实的。的确如此，我也在有关尼泊尔的书籍里读到过这些风俗。

陈彦瑾还希望雪漠写一篇文章，讲一讲，《无死的金刚心》里面，哪些是真实的事情，哪些是文学虚构。雪漠说，都是真实的。我和陈彦瑾探讨了一个道理，就是：即便某件事情在事相上并没有发生过，但上师讲述时当真实的故事讲出来了，那说明，这个故事的背后就有密意，有重要的信息。比如神话的产生，神话里的那些故事未必真的发生过，但透过神话的象征而发现背后的寓意，才是最重要的，一切神话的背后都隐藏着宇宙里的一个真理、真相，只不过，以象征来展示。比如印度神话里永远跳舞的湿婆，湿婆的舞蹈其实就是宇宙演化的动能，是原子世界的波动。陈彦瑾读过《一个瑜伽行者的自传》，尤迦南达偶的上师圣尤地斯瓦尔就给他讲过《圣经》里的象征意义，亚当夏娃象征着二元世界，引诱他们的蛇其实是脊柱里涌动的性能量。我提到了上师对《圣经》神话背后象征意义的解读。我还讲到《西游记》的创作，绝非人为，必然有宇宙意识的参与，有中华历代仙真的集体意识在里面，才会形成那么宏大的叙事结构而完成修道的演绎。世界上本来没有孙悟空，但是，这个作品完成以后，宇宙间就会有和孙悟空的生命存在，这真是法界的秘密。雪漠老师也认可我的观点，说当有亿万人的意念力关注同一事件时，法界就会有这个事件产生。我的朋友抱龙山主敬奉孙悟空，给他修庙，当然有神秘的感应。同样，南怀瑾在《圆觉经略说》里也提到一个监狱里的囚犯因为信仰孙悟空而自然会了猴拳、有了一定神通的故事。张玉仙的法泉寺也有水帘洞，给孙悟空造像，她在通灵中感应到了某种信息而修建了水帘洞。孙悟空本无，因为《西游记》，无中生有，成就了人间与法界的传奇。这本来也是我要在《法界的秘密》里探讨的内容，暂且提几句，还有，我在某博文里提到的顿珠法王和护法神的对话，护法神说，本来就没有护法神，护法神来自上师的观想。我引述了顿珠法王的话，雪漠上师也认可，谈到密宗修持里的观想的重要，修什么观，将后必然如法成就。雪漠上师还谈到，五大金刚法如果不修持，六成就法就难以修成。陈彦瑾请教了一些关于专修和做事的问题，上师经常说“在做事中修行是最重要的修行”，但自己还是比较难以把握好。做事多了，就没有更多的时间来阅读经典，来打坐专修。雪漠上师还是强调在做事中修行是最好的修行。我也谈了一些认识，在心态上不要把做事和修行看作两件，而要看成一件事，在做事里观心，看自己其心动念，观察人性，当对人性有了非常透彻的认识，修行起来很快，读经典也能很快了悟，“原来佛法无多子”。董先生提到在做事中积累资粮的问题，资粮不够，就能难修。说起资粮，雪漠上师进门时，他儿子拎了一桶油，他提了一袋子大米，说：“送些资粮”。很好的祝福，很好的缘起。修行需要资粮，资粮在做事中积累。我还谈到了王阳明，我最近读完了朱晓鹏博士的《王阳明与道家道教》一书，有一些心得将后与大家分享。王阳明提倡在做事中体验天理，在做事中炼心。这些圣贤的教诲非常重要。陈彦瑾说：虽然自己懂得安住于当下的道理，也努力这样做，但还是希望能有时间专修。我何尝不希望有时间专修？至少，在红尘里做事，可以炼心，可以积累资粮。

雪漠上师来京，有四天的活动，我会把自己参加会议的感受写出来与大家分享，同时，珍重宣传雪漠上师的光明大手印系列：《光明大手印：实修顿入》、《光明大手印：实修心髓》和《无死的金刚心》，理法、事相皆备。董先生准备把雪漠先生的著作出版成一个系列。这些作品都是开启灵性的著作，也是有益世道人心的著作，我发心护持，希望更多的人在阅读中受益。

雪漠上师离开我家后，我拿出一方珍藏的歙砚，上面刻有竹子，象征长青与气节。我在背面刻下了“光明大手印”五个带有隶书味道的大字，填上朱色，刻完这五个字，到了凌晨一点，妻陪我刻字，字体古拙大气，我喜欢。砚台在中国传统文化里是文房四宝之一，象征文运。我将会在由中央编译出版社组织的《无死的金刚心》座谈会上把这方具有象征意义的砚台供养给雪漠上师，愿雪漠文运大兴，愿他的作品走向世界，造福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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