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说
文\杜慧
因为《顺爷的兔鹰》,广大读者认识了猎隼,并且喜爱上了它们。俗话说众口难调,有赞美就有褒贬,这不,我们空中电台为此专门展开了一场别开声面的采访,下面跟随战地记者走进鹰们的世界。
记者:今天的采访请大家各抒己见,畅所欲言,有啥心里话都抖落出来,不要藏着掖着。请问哪位先开始呢?
“忽”地,一阵旋风在空中画孤,紧接着又戛然而止,一团红云平稳地立在桌上,随着翅膀的合拢,大家才看清,原来是顺爷佩服的鹰之一,那只倒地气绝的鹰。
“咦,它不是死了吗?”
“嘘,先别出声,听听它怎么说。”
“那一天”,大气性的声音一出口,苍凉和哀伤袭卷而来,“我正积极寻找着食物,要知道孩子们都饿了一天了。就在我准备飞离大沙河到别处寻时,一只活物弹入我的眼睛。嘿,啥都逃不过咱们鹰的眼睛,我也是急昏了头了,一个猛子就往下扎,脑海中还浮现着喂宝儿们的画面。”待我扑向鸡儿,伸出爪子,才猛然发现,我抓的竟不是鸡,而是无数根线。更糟糕的是,我爪子被缠住了。一时间,血涌向头顶,我奋力地拍打着翅膀,却丝毫耐何不了这几根柔弱无骨的线。生存教会了我各种飞翔技巧,生活教我熟练应用,但唯独没有教我如何避免上当受骗,如何逃脱这丝缠烂打。我愤怒极了,拼命地拍翅膀,用嘴一下下啄,却没有任何帮助。越急越慌就越乱,心乱如麻,心火如焚,待我明白即将成为人类的傀儡时,羞辱感更是裹挟了我,一口痰没上来,眼一黑,一个猛子下去,我就到另一个世界了。”
大气性的话音刚落,引来同伴们一阵叹息。
黄犟子说:“我刚开始也这么认为,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再说了,顺爷对咱们是真的喜欢,他还给我接翎毛呢。”
大气性一口呸了过去,“啥叫习惯了!俺们鹰是啥,生来就是空中霸主,哪有像纸团一样被人揉来揉去的?没骨气的东西!“
死不屈说:“对,宁死也不屈,我也熬过了那惨不堪回首的挼,但我就是不能忍受被人当工具,任人摆布!我才不要吃人类喂的东西,用一个古人的话来说,叫啥,叫个啥,不吃啥食来着?”死不屈将眼神递给记者。
记者答:“是不吃嗟来之食”。
“啊,对,就这个,我宁死也不会屈服的。”死不屈说。
“它的名字和个性还真是相配。“因此,后来大家都叫它鹰天祥。
青鹰小心翼翼地道:“顺,顺爷,顺爷人挺好的,后来,还,还救了咱们那么多的同伴。要不是他,他,咱们族都怕要给灭了呢!“
死不屈说:“那他还抓我们,要不是他,我和大气性还活着好好的。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他害死的,害死人要偿命,害死鹰就不用赔了吗?”
“行了,行了,都过去的事了,要不是顺爷,咱也不会被世人知道,更不会被写进书里走入历史,你这一命也很值的啦!”大气性安慰他说。
这一说,又引来了一片赞赏,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的痛骂疤鸡,那次被误伤和踩死的鹰们吵的最凶。
“对,我可忘不了被他们缝住眼皮的痛苦,要不是顺爷,我也早不知道魂归何处了”。被缝了眼皮又被解救的鹰感激地说。
“是啊,要不是顺爷,我们都不知道身在何处了呢。”
“你还记得顺爷让疤鸡打成重伤不,那拳头可不是耍的。”
“顺爷拼了命地保护我们,他是我们的恩人。”
“呸,恩人,是恩人还抓我,喂我吃羊毛轴?”
各种声音充斥着,现场一片嗡嗡。
记者巧妙地把话筒递向大气性,问:“后来呢?您又经历了哪些呢?”这下,场面又安静了下来。
“刚开始我那个恨呀,恨那个送上食物又使暗的人,心心念念还想着我的妻儿们。后来,发现我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表达仇恨的机会都没有,我陷入了绝望。直到鹰王出现,我的命运才出现了转机。”
大家一听到鹰王,纷纷肃然起敬,眼神中满是崇拜和期望。
看来,在鹰们的世界里,王的地位如此之高。
“好,请继续。”记者说。
鹰王对我说:“人有人的命,鹰有鹰的命,都逃不过生死二字。即便你今日逃过一劫,经历重生,但死亡还是在未来的某一天来临。”
“空虚和恐惧袭卷了我,想到妻儿最终也会面临这样的结局,我万念俱灰,我希望它们能活着,哪怕牺牲我自己。”说到此,大气性眼眶湿湿的,虽然已不会再有泪水,但似乎泪已盈眶。“幻灭感时时包围着我,在读书学习的过程中,我渐渐明白了些,再加上鹰王的引导,我终于明白人生如戏,过去的已成记忆,记忆也在被忘记,如同风吹过沙漠,留不下半点印迹。慢慢地脾气也改了不少,气性不那么大了,才算明白了事理。”
“对对对”死不屈应和道。“顺爷的立场没错,人也善良,只是迫于生计,才抓我们的。”
“是呀,你没看他总觉得抓兔子不对,做恶梦。总想着把我们放了吗?“青鹰小心地说。
“屁,最终不也没放吗?还要把我们卖了!“
“最终不也没卖我们嘛。“
各种声音又交杂在一起,嗡嗡声再次占满耳孔。
一个响亮的喷嚏,顺爷柔了柔鼻子,梦魇似地呓语“救了这么多猎隼,我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