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一种文化如果不能成为一群人的生活方式,它必然消失。
【贵阳网】从远古西部走出来的 大地之书
作家名片 雪漠,原名陈开红,甘肃凉州人,甘肃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三度入围茅盾文学奖,被誉为西部文学的领军人物。著有“故乡三部曲”“大漠三部曲”“灵魂三部曲”,以及诗集《拜月的狐儿》等。
2014年夏,西部文学的领军人物雪漠带领几个学生,自驾从岭南到西部再回故乡大漠,进行“一带一路”文化考察。甘肃武威及周边的几个乡镇,包括民勤、雅布赖、阿拉善右旗、天祝、天水等地,是他们重点游历的对象。历史上,这些地区都曾是匈奴的故乡。雪漠希望把西部最独特的存在——远去的匈奴、祖先的背影、草原上的王者、骆驼客背后的女人、死而复生的青土湖、消失的邓马营、祁连山的雪线、荒原上的梦幻小城、腾格里沙漠的落日……这些流传千年的野性力量、不死的文化基因、谜一样的诗意全部挖掘出来、定格下来。
“要了解西部文化,不能不了解匈奴和匈奴文化。千年来,古老的匈奴文化已经渗入了西部大地。千年后,我们进入西部大漠,试图寻找它的踪迹,感受它的气息,让历史的记忆和当下的脚步穿越时光隧道,定格在我的笔端,于是,有了这本书。”这部书定名为《匈奴的子孙》由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全书34万字,分为“历史的记忆”“当下的脚步”上下两篇,包括90篇人文札记、140幅实地摄影。
以一种非功利的心态去感受人文
记者:这次“一带一路”的文化考察,您写了三部书,《匈奴的子孙》是第三部。对这一题材您似乎特别有写作欲?
雪漠:当时我们一路穿越中国大地,从岭南到达西部,又专门到藏区进行考察。考察了很多地方,甚至深入乡村,并且在那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看到了很多相关的重要资料。我们不仅仅是走马观花,而是在用生命体验各种文化。
我之所以要写这三部书,是因为时光、生命、文化等等一切都在消逝。我们现在看到的很多东西,五十年后可能就消失了。很多东西在我们去之前就已经消失了。现象是必然消失的,但精神可以保留。精神是文化之根,现象是树叶。树叶可以随着风一次次脱落、消失,但树根不能断。树根一断,大树就死了。我想从一个作家的视角,侧重于人文和土地本身,留下不一样的东西。
什么东西是不一样的呢?我觉得,现在很少有人会放下一些东西,完全以一种非功利的心态去感受人文。用非功利的心去感受人文是很重要的,我之所以会写出这本书,就是因为我没有想过得到什么东西,只想完成自己的梦想。
未来,我们还会继续这样走下去。年轻的时候应该多出去走走,更多地感受和享受生命。我们太忙碌了,需要慢一点,为自己的生命留下一点时间。我老是对朋友说,生命本身需要的东西很少,很多人挣的钱一辈子都花不完,但我们拥有了那么多东西之后,仍然不满足,还想得到更多的东西,根本不知道那是自己不需要的,反而成了我们的负担和累赘,让我们的心再也停不下来。我们该做的,是在健康的时候感受属于自己生命本身的一些东西,享受生命和文化。
我希望这本书能给各位朋友带来一点启迪,也能让外界知道西部大地上的一些东西,给那块土地带来一些新的商机。作家的作用就是沟通,作家要充当桥梁,沟通东西部,沟通过去和未来。
记者:您在新书里想要寻找一种西部文化的根。西部文化如何在历史发展中保留它的独特性呢?
雪漠:有一次我看到一个资料,谈到了诺基亚,诺基亚说我们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被淘汰了?我们西部的牛车马车也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被淘汰?因为淘汰是历史的必然,不是你做错做对了什么。时代在发展,人心在变化,文化如果不发展就会被淘汰。我们现在每个城市都差不多,商品都差不多。到国外也是这样的,很多的超市里面布局都差不多,牌子也是一样的。这样下去,地域性的文化终将消失,除非有一批有识之士保留这种文化,否则这种文化的消亡是必然的。
什么是独特性?一个地方的地域文化,对某个群体或者某个问题打下一种印记,这个印记很重要,所以独特。
西部文化中精神的独特性,在我看来是两点:纯洁性和信仰性。西部文化中对生命易逝的思考、对需求的思考、于大自然的保护,这都是非常好的。
如何在全球化浪潮中专门保留一些地域文化?我们需要真正的专业人士。专业人士也有门槛,除了富有独立性之外,更多需要一种民间性,因为民间才能进入民间,民间需要民间的方式才能深入进去。所以我们需要建构一套传统,借助民间的力量去挖掘身边文化的独特性,把精神性的东西保留下来,今后这种精神性就会成为中国文化的独特性。
当然,独特性需要建构在一种生活方式的经济基础上。一种文化如果不能成为一群人的生活方式,它必然消失。文化就是“园丁”,把“果实”播种下去,一代一代长出新的果实,汲取新的营养,出现新的东西。
所有作家的作品,都是他生命的有机部分
记者:您写了这么多关系西部的作品,《匈奴的子孙》在您的生命当中是什么样的作品?有哪些独特性?
雪漠:生命是一个经历的过程。所有的“经历”在当时可能并不重要,但过后回想,所有的经历都是我生命当中非常重要的时间。它们都像我身上的器官一样重要。一个作家的作品也是这样的,他所有的作品都是生命的经历,如果缺一个指头,人都是残废的;耳朵听不到也是残废,所有作家的作品,都是他生命的有机部分。
《匈奴的子孙》是我“故乡三部曲”中的第三部,这对我的人生太重要了。“三部曲”其实抒发了我在经历中,对中国文化诸多的思考。思考的过程,就是一个男孩长大成为男人的过程。当无数的风雨雷电在你的生命中尝试过的时候,你才会长大。
所以我从来把生命当中的一切都当做我的力量。大家想一想,一个剧本经常是越曲折越好,我们的生命也是这样的,有时候要为自己换一种剧情、换一种活法,别老是就那个样子。
记者:您自己在戈壁上行走的时候,心中是什么样的感受?
雪漠:我总是想到死亡。其实这是西部人的一种思维,我们有很多这样的说法,总觉得人是生命的水泡,很快就破灭了。我在经历过程中,身边很多优秀、健康的人都一个一个死去,我始终觉得自己也是这样,随时随地都会死去。
所以我总是很忙,睡不着我就写作,正常情况下我会写到深夜十二点,在这段时间之内我是不见人的,谁都不见,为什么?因为这一天只有做了这些事情我的生命才有价值。行走在戈壁滩、大漠滩的时候,和行走在上海的感觉一样,是一种孤独。大漠中是没有人的孤独,在上海人行道的时候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飞快地消失,没有留住什么东西。
“孤独”到后来已经成为我的一种本能了,我只能专心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我也非常珍惜一些朋友,尤其是这么多的读者,我对读者很好,我可能是作家当中唯一一个给所有读者发名片的人,他知道我所有的信息,知道我的手机号码,但是没有人打扰我。
在任何城市里我总觉得人都在飞快地消失,这就意味着自己的生命在消失,这就提醒我们专心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该为自己的生命考虑一些东西。只有我们的行为对世界有所贡献,就是价值,也是我们活着的意义。我们活着的时候也应该让人类更加快乐、幸福,更有意义和价值,仅此而已。
转载:《贵阳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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