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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漠:土地与梦想——《大漠祭》第五版代序

2017-03-14 07:09 来源:www.xuemo.cn 作者:雪漠 浏览:42203269
内容提要:一恍惚,十多年又过去了。《大漠祭》自2000年出版以来,已是第五版。它已换了四次“婆家”。

《大漠祭》  雪漠著 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

 

 

土地与梦想——《大漠祭》第五版代序

雪漠

一恍惚,十多年又过去了。《大漠祭》自2000年出版以来,已是第五版。它已换了四次“婆家”。

这一次,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即将成立雪漠图书中心,应中心邀请,我再写一点儿感想吧。

时代在变,我在变,我的作品也在变。当然,这里的作品,包括已出版的和未出版的,还有那些未出世的。即使是未出世的,其实也是一种存在,只等从我的笔下流淌出来。既然无力留住时光,那么我就用自己的笔,定格那飞快消逝的存在吧。

在小说里,我已定格我父母那一代的西部农民,定格了一个已经消逝的时代,定格了一种已经过去的生存,也创造了一个比现实更真实的世界。

《大漠祭》和《猎原》《白虎关》一起,构成了我的“大漠三部曲”,它们整整用去了我二十年的时间,写作它们的过程中,我完成了自己。当然,“灵魂三部曲”(《西夏咒》《西夏的苍狼》《无死的金刚心》)是我另一种意义上的完成。但愿在我以后的生命里,能写出我期待的里程碑式的作品。

在我的创作生涯中,《大漠祭》如同一粒种子,深深扎根在西部土地上,是西部文化原生态的展现。这里没有雕琢,没有修饰,没有技法,没有渲染,只有对西部农民琐碎生活的记录。就是从这些日常的记录中,让我们看到了个体命运的一种走向。其中,灵官的出走一直是学界争论不休的话题。他的何去何从,一直没有明确的结论。但是,他出走前的那句话“重要的,是如何活着”,为我以后的创作做了铺垫,是一切可能的源头,后面的“灵魂三部曲”,以及《野狐岭》《深夜的蚕豆声》等,都是从这里开始出发的,这是一部大书,永远也写不完,生命不息,就会有无穷的可能性。

当一个人开始思考如何活着的时候,他就有了灵魂,有了追问。灵魂一旦苏醒,随之而来的可能就是寻觅。寻觅的灵魂,才是真正的灵魂。在寻觅的过程中,人生会愈加精彩,愈加壮观。也正因为有了寻觅,生命才有了成长的可能。在我的小说里,总能看到一个个寻觅者,如孟八爷、兰兰、莹儿,如琼、黑歌手、琼波浪觉、马在波等。他们的寻觅,有生存层面的,也有超越层面的。他们的故事,演绎了我的思想和追问。从中,你会看到,伴随他们的寻觅,总是不期而遇的种种考验。能否经得住考验,决定因素还在于一个人的心。所以,文化也罢,信仰也罢,其目的,就是为了让灵魂变得强大自主。

回想起来,为梦想跋涉的那段日子,真像是梦了。虽然当时觉得苦,但现在想起来,总是觉得很甜。因为,要是没有经历那段日子,我就不会有今天的饱满。饱满,意味着生命的历炼;历炼,意味着经历无数次的苦难和挫折,经历无休止的跌倒和爬起,经历无数次欲望对心灵的干扰,仍然能义无反顾地前行。

在心还没有完全属于我之前,我写不出《大漠祭》,进入不了小说人物的内心。为了能真正写出《大漠祭》,我前后经历了十二年时间。在《一个人的西部》里,你可以看到我曾经走过的路。当然,小说中一些人物的生活原型,他们的往日与今时,在这部书里也有所展示。有的在,有的不在了。在的人,也仍然活在各自的世界里,外面的风,无论多么大,也难吹醒他们的梦。灵魂醒不来,他们就会永远定格在《大漠祭》里,永远活在他们的悲欢离合中。曾经,我陪着他们或歌或舞,或喜或悲,而现在,一切都非常遥远了。与他们的相遇,也是我生命中的一段邂逅,还好,我用文字定格了下来。

当我的心属于自己时,就实现了一种超越。再回顾那片孕育我成长的土地时,如望着自己那渐渐老去的父母,那种沧桑和无奈,难以言表,而内心的爱,也更浓了。虽然我希望灵官回来,但我知道,灵官的回来是需要资格的,这个资格便是灵魂的重铸。当他完成了灵魂的历炼,窥破了世界的真相之后,他才能放下小我,融入大我,融入西部,融入世界。他才能真正敞开自己的灵魂,去感悟,去体会那片土地的疼痛与厚重。这时,他才会感动那片土地,他的智慧才能为世界带来光亮,他的生命才会焕发出异样的光彩。所以,我也罢,灵官也罢,都需要有一种文化的担当和梦想,虽然这种梦想的实现有点艰难,但我们无怨无悔。

在《大漠祭》里,你可以看到凉州文化对我灵魂的滋养,那来自家庭、土地的诸多养料,如基因一般植入我的灵魂,让我的作品有了一种独特的气息。这是我难以割舍的一条根,是我灵魂的依怙。有了这条根,立足于社会时,我就有了个性,就不会被时代同化。所以,一直以来,我都追求“独一个”,能有一种无可替代的色彩。

当然,只有心灵的独特,才会创造出独特的价值。自从有了挽救文化的梦想,我的成长,似乎也变成了文化的成长。从“大漠三部曲”到“灵魂三部曲”,再到“故乡三部曲”(《野狐岭》《一个人的西部》《深夜的蚕豆声》),你可以看到我成长的轨迹,当然,这也是西部文化中当下关怀向终极超越的过渡和升华。我对西部文化的挖掘和研究,包括后来的弘扬与传播,都用了大力。这个过程,我享受的,是成长的快乐,也是成长本身,我不需要用成长换取什么,这让我有了成长的自由。所以,我也有了“成为雪漠”到“享受雪漠”的快乐。

《大漠祭》刚出版的时候,新华社发过一篇新闻:

曾有媒体发出这样的声音:《〈大漠祭〉为谁而“祭”?》有人说,是祭奠即将消逝的农耕文明;也有人说,是定格一代人如何活着;更有人说,是与历史文化的阴影所告别。那么,十多年过去了,到了今天,时代发生了匪夷所思的变化,那我们又该如何理解这个“祭”呢?我想,除了祭奠,除了定格,我们应该还有下文,还应该赋予它崭新的含义。

毕竟,时代变了,一切都变了,西部也应该变变了。你说呢?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201671日写于沂山雪漠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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