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荆棘丛是古老的封路者。如果你想走下去,就得点火烧了它。
卡夫卡:我们称之为路的无非是踌躇
藏身处不计其数,可救命的只有一处,但是救命的可能性又像藏身处一样多。
目的虽有,却无路可循;我们称之为路的无非是踌躇。
干消极的事之任务还落在我们身上;积极的则已经给过我们了。
一辆载着三个男人的农家马车在黑暗中正在一个坡道上缓缓上驶。一个陌生人迎面走来,向他们喊叫。交换了几句话后,他们明白了,他是想要搭车。人们给他腾出一个地方,把他拽了上来。车行了一段后人们才问他:“你是从对面哪个方面来的,现在又坐车回去?”“是的,”陌生人说“我先是朝你们这个方向走的,但后来又掉了头,因为天黑得比我估计的要早。”
你抱怨这沉静,抱怨沉静的无穷无尽,善的大墙。
荆棘丛是古老的封路者。如果你想走下去,就得点火烧了它。
客观的无用能够让人掩盖手段的无用。
一旦接受了,它便不再要求你相信它。
你接受恶时的隐念并不是你的,而是恶的。
这头兽夺过主人手中的鞭子鞭挞自己,想要从而成为主人,却不知道这只是一种幻觉,这是由主人在鞭子上新打上的一个结造成的。
建立者从立法者那儿带来法律,信徒们的任务是给立法者宣读这些法律。
(荆棘丛是古老的封路者。如果你想走下去,就得点火烧了它。)
宗教的事实是证明个人不可能始终为善的证据吗?建立者摆脱了善,给自己以人形。他是为了其他人才这么做的吗?或者因为他认为,只有跟其他人在一起,他才能保持本来的自我,因为他为了不必爱这个“世界”而必须摧毁它?
善在一定意义上是绝望。
谁持有信仰,谁就不可能经历奇迹。白天是看不到星星的。
谁创造奇迹,谁就会说:我不能不管大地。
把相信正确地分配给自己的言语和自己的信念。一种信念,不能在得知它的瞬间让它嘶嘶作响。拿出信念来的责任感,不能随便转到言语上去。不能让主语偷换信念,是言语的吻合还是信念占上风,尚未决出胜负,良好的相信也还未做出其间的取舍。这样的言语始终还会根据不同的情况,或是把这样的信念夯入土中,或是将之挖出来。
宣布并不见得是对信念的一种削弱(也不用为此而抱怨),但却是信念的一种弱点。
我并不追求自我控制。自我控制意味着:截取我的精神存在的无穷无尽的放射过程中偶然的一点,对它施加影响。但是如果我不得不在我的周围布上这些圈子,那么我宁可一动不动地静观这可怕的一团,而只把这一瞬间反而会给我带来的力量携回家去。
(谁持有信仰,谁就不可能经历奇迹。白天是看不到星星的。)
人对人的行动的判决是真实的和虚无的,也就是说,先是真实的,然后是虚无的。
人们从右边的门涌入房间内,那儿正在召开家庭委员会,他们听见的是最后一个发言人的最后一句话,他们抓住委员会成员,从左边的门涌出去,大声宣布了他们的判决。真实的是对这句话的判决,虚无的是这个判决本身。如果他们要真正真实地作出判决,他们就必须永远待在屋子里,这样他们就将成为家庭委员会的成员,于是便不再有能力去判决。
真正有能力判决的只有这个党,但作为这个党他们又无法判决。据此,世界上便不存在判决的可能性,而只有其光泽。
没有所有,只有存在,只有需要最后一次呼吸,需要窒息的存在。
以前我不理解,为什么我得不到对我的问题的答复,今天我不能理解,我怎么会相信我能够提问的。可是我根本就没有相信过,我只是提问而已。
关于他也许拥有,但却不是的论断,他的回答只是颤抖和心跳。
独身和自杀立于相同的认识层次上,自杀和殉难却绝不是,也许婚姻和殉难是的。
一个人感到惊讶,永恒之道路他怎么走得那么轻松,其实他是在往下疾奔。
各种善齐步走着。其他人对它们的存在一无所知,在它们周围跳着时代之舞。
向恶分期付款是不可能的——但人们却无休止地尝试着。
疯子和濒临淹死者,两人都举起胳膊。前者制造的是与诸因素的和谐,后者制造的则是与诸因素的冲突。
道路是无尽的,丝毫不可缩短,丝毫不可增加,可是每个人还都想把他那幼稚可笑的一米加上去。“没错,这一米路你也必须走,人们不会忘记的。”
只不过我们的时间概念让我们这样称呼最后审判,其实一个人感到惊讶,永恒之道路他怎么走得那么轻松;其实他是在往下疾奔。那是一种军法管制。
虚荣是丑恶的,本来它应该自杀,而它却仅仅自伤,于是成了“受伤的虚荣”。
令人安慰的是,世界的不调和似乎只是一种数量上的问题。
把充满厌恶和仇恨的脑袋垂到胸前。这没错,可是如果有人正在扼你的脖子,那你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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