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理华:今晚我在库尔勒

今晚我在库尔勒

有一些地方，就像故乡一样，它在你的心里永远住着，想赶也赶不走。纵使你离开它很久很久了，那个地方还在记忆里鲜活着。

我要说的地方就是库尔勒，这是一个安静神奇、梦一样的地方。可以说库尔勒就是人们苦苦寻找的世外桃源。

那是一段流浪的岁月，不论置身何处，心无居所，失魂落魄。在一个无眠的夜晚，我想把自己埋在风沙里。把岁月的冷温，生命的坚强统统丢在那片胡杨林里。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似乎有达达的马蹄声向着这片胡杨林而来，接着听见人的脚步声。有一张脸从月光背面的胡杨树下探出绝美来，一声轻得不能再轻的哨声。就见一个健硕的男子也从另外一棵树下出现了。两人走在一起后，男的站着，开始弹起了冬不拉，那声音，分散出来的音符，如花粉酿制的灵药，仿佛只一下子就治愈着我孤独与疼痛，随着乐曲，女的开始月夜下销魂的舞蹈，那舞儿，像月夜下一片江南荷叶，在水的润泽下，正一点点地舒展开来。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楼兰新娘？我的心开始朴朴直跳。

这一晚，从那男的动人心弦的琴声里，从女人优美的跳姿中，我看别人的故事，看了见一种安宁平和的岁月。当琴和舞都离去时，天地间好像静了，静得只有我丝丝的气息在广漠的夜色间飘荡。

那个时候我遗憾着自己不是画家，可以用丹青绘出它的绝美，也不是摄影家，会用镜头将瞬间的美妙留住。我只能在心里，将它保存下来。

黑暗里，我一直坐在一沙丘上，望着静静立在那儿胡杨树模糊的身影，等黎明的光亮。远处，一幢又一幢房子，远远看去像童话里的房子。它们几千年来一直都在这里守着。这无声的守望，是对过去的怀念，对于未来坚持吗？我问风，风不语。

真想像海子那样大叫一声：“姐姐，今晚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如今想起来，那是我一生中美好的时刻。

或许黑夜更容易让人想象，或许置身喧嚣的城市时间久了。忽然在一个夜里，走在一条幽静的路上，怡人的瓜果气息中。回望身后城市的灯火阑珊，而前面又有那么一点稀薄的光亮在远处指引。就好像回到多年前的那个库尔勒平和安宁的夜晚，心也随之回归了库尔勒的恬淡之中去了。

这个城市，与那个千里之外的库尔勒，灯火之中，沐浴在一片平安、和谐的光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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