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三部曲》中凉州民俗的叙事意义（五）

《大漠三部曲》中凉州民俗的叙事意义（五）

五、《大漠三部曲》的文学样式对地域文学的启迪

◎未央：雪漠是从凉州大地上走出去的作家，作为全国著名作家，他的创作成功对本土地域作家有没有启迪意义？

●北野：呵呵。这是一个很得罪人的问题。不过，就简单地说说罢。雪漠的成功是置根于凉州本土文化却又超越了凉州本土文化的结果。今天的这个问题，让我想起了一句话，那就是“越是民族的越容易成为世界的”，这是鲁迅先生1934年在致木刻工作者陈烟桥的一封信中说过的话，原话是“现在的文学也一样，有地方色彩的，倒容易成为世界的。”（后来查了一下，出处是《鲁迅全集》12卷，第391页）鲁迅原话中的“地方色彩”被人们演绎成了“民族”，然后广泛引用。鲁迅先生的原话是针对文学艺术而言，指文学艺术的民族性地域性因素越明显，走向世界的可能性就越大，作品的艺术影响力及传播度也就越广。如果离开了文学艺术这个范畴，“越是民族的越容易成为世界的”就不一定成立了。因为一个民族对于别的民族的优良传统、先进文化、崇高风尚才有借鉴学习的心理和愿望。相反，对于那些陈规陋习、低俗落后和劣根糟粕的东西自然是排斥拒绝的。可以说，越是民族的优秀传统习俗、先进文化元素和时尚进步理念才越能使这个民族的精粹和灵魂走向世界，最终发扬光大。雪漠在自己的艺术创作领域里，大量表述凉州民俗文化中鲜明的民族性地域性因素，开始走向中国，走向世界，作品的艺术影响力及传播度也就越加宽广。雪漠的成功正是置根于凉州本土文化的精粹，自觉地拒斥本土文化中低俗落后和劣根糟粕的东西，最终超越了凉州本土文化的结果。能够实现这样的超越，需要作家具有一种大胸襟、大视野和大的文化追求气度。雪漠兼具这样的艺术禀赋，所以其文学创作才能超越本土文化和本土地域属性，步入到更为广阔的当代中国的文学领域。雪漠对本土作家的启迪意义也就是这一点。

◎未央：我大胆地问一句，本土地域作家和雪漠相比较，在民俗文化的表现方面存在着哪些差异呢？

●北野：我因为喜欢撰写或关注文学评论的原因，对本土地域作家的创作也大致有所了解。我以为雪漠和本土地域作家在民俗文化的表现方式上存在的差异是很明显的。我以为，本土地域作家的文学创作中至少存在着下列几个问题：一是消弭凉州民俗文化的特征，作品的背景叙述文字中难以看到明显的凉州人民的生活痕迹；二是不加选择地全盘采用凉州民俗文化的地域性元素，叙事语言中对此津津乐道，如获至宝，大量的凉州俚言俗语和方言土语充斥其间，终至于流于封闭和孤芳自赏的狭小境界，影响了作品广泛传播的文化意义；三是文学作品中出现了“虚构”假造的凉州民俗。我们说话，伪科学比愚民术更可怕，文学作品中的伪民俗和假民俗比俗滥的艺术作品具有更加恶劣的影响。四是写作者趋好热门，思想浮躁，不能做到象雪漠那样孤守二十年拿出《大漠三部曲》的修养和气度。有的作家，有意躲避很要功夫却也显得有些枯燥乏味的文本写作，热衷于文字游戏等等。我知道，这些话是很得罪人的，但我说这些话的心思是非常真诚和非常平静的，不再多说了。我倒是同样真诚地希望武威本土地域作家应该具有一种关注底层民生的温热心肠，应该有一些文学感悟的自觉性、坚守孤独的耐受性和艺术创作的自信性。只有这样，才能缩减和著名作家雪漠之间的艺术差异。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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