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灵
——《西夏的苍狼》读后记
文\常心
看雪漠老师的书就象智力拼图一样,这张巨幅的织锦跨越空间和时间的距离,容纳立体多维的的信息量,出世的、入世的,宗教、历史、地理、哲学等等。
每本书仅是拼图的一小部分,要看得比较明白还得参考其他书,许多信息是相互交融的。不过光是看书仍不究竟,每个人的读书也高不过他的心,所以要真读懂还得以心映心,有相同的生命感悟,爬到山顶才能看清风景的全貌。
既是看书拼图、识香读心,所以,我从织锦的一个小小的侧面谈谈《西夏的苍狼》的读后感,这也是文章的名字——“沉香灵”。
沉者,浮沉、红尘、客尘也。娑婆世界,滚滚红尘。关于“沉”的描写,占全书篇幅比重最大的部分。东莞大杂院,这个红尘的意象,戏中人物的生存土壤、人生百态,紫晓、灵非、常昊、梁子、柳荫、大行等等,各式人物“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紫晓可以说是许多尘世女子的代表,包括书中的柳莺。紫晓在严厉管制的家庭环境下长大,极度渴望自由,寻找自己的天地。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个健康和睦的家庭种下的是健康的种子,人格健全的父母对孩子的影响是终生的。
家庭是孩子幸福的来源,也是悲剧的开始。如果没有过于严苛的家庭,紫晓不会想着从窒息的家里逃出去。压抑太久的她太需要心灵的救赎、温柔的呵护、耐心的陪伴,找个安全地舔平深深的伤口。
所以不难想象,如果有个白马王子似的骑士出现在紫晓面前,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跟着走。可惜,王子这号人物童话中比比皆是,现实中却少的可怜。真正的救星永远只在你心里。
当常昊出现时,为了自由,紫晓选择以爱情来反抗过去,聊以平复亲情的创伤。常昊的无规律的生活、哄玩,让生活刻板的紫晓感受到不一样的新鲜。能逃离过去的生活,离开严苛父亲的控制,和过去说再见的愿望多么迫切。
只是,这个“幸福美好”的爱情感觉消逝太快。昨日红绡帐底卧鸳鸯,今宵同林劳燕各自飞。夫妻双方的缺点在生活镜子里无限放大。
内心不俱足,生活如同轮回。刚出狼潭,又入虎穴。在亲情破灭之后,爱情也开始展现狰狞的一面。婚后紫晓发现无法和常昊沟通,残暴的控制欲、掩饰的懦弱、市侩的油滑,现实与想象越来越远。
书中有许多对女性爱情观的心理分析。“女孩爱梦想,爱冒险,喜欢进攻性男生。宁愿爱阳刚十足被砍头的江洋大盗,也不愿意安分守己唯唯诺诺的好男人厮守众生。”“女人总爱把自己的一切过失推到别人身上,明知道人生有它自己的轨迹,许多时候人力左右不了。”“与女孩交往,重要的不是叫她崇拜,而是叫她喜欢。”
紫晓与常昊,柳莺与梁子,相似的故事不断发生。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人们爱上的都是梦想的爱情模样,所谓爱人是自己设计的理想人物。不羁的艺术家也好,自由的骑士也好,诗意的青春也好,都源自内心的渴望。
香者,香巴、娑萨郎也。紫晓的出离源自亲情和爱情的失落,成也情,败也情,一念之间。这也恰恰使得她追求和向往更高的存在,成为修行的助缘。
英语有句谚语,Whatever does not destroy you will only make you stronger. “打不败你的任何东西,只会让你更强。”
沉香也是如此。它是珍贵的香料与药材。然而,不是一般的树都能结成沉香,难就难在机缘巧合和绝处逢生。象蚌结珍珠一样,沉香是树受伤后的结晶。
只有当树受到自然界的伤害,如沉水、雷击,风折,虫蛀等,抑或是受到人为破坏,在自我修复的过程中分泌出的油脂受到真菌的感染,所凝结成的分泌物才能结成沉香。
树外表朽烂,内心乃香。若非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来。紫晓在追寻娑萨郎的路上,也变得日益淡然和平静。每个人都在路上,只是有人选择嬉皮士的旅途,有人选择心灵的进阶。
在书里,描绘了一个人间的娑萨郎——“黑水国”。这个与墨家有莫大渊源的香格里拉,始终披着神秘的面纱。如柏拉图的理想国,“黑水国”人人修行,兼相爱,交相利,非攻墨门,重艰苦实践。
智慧方便缺一不可。苍狼是“黑水国”图腾。正因如此,黑水国、黑歌手、苍狼、紫晓才会在某个机缘下产生一段故事,才有了本书的缘起。
灵者,灵魂、精神也。本书的引子就说了,岁月的流水奔流不息,一切都永远地走了样。但是故事里,却有一种不曾走样的东西。
无想国的奶格玛曾几次来到地球寻找答案,爱情、事业、立言、立德、立功都无法永恒。这个不变的东西,就是变,世上没有永恒。在这里人们看到了奶格玛的求索过程,她如何从一个寻常女子变为瑜伽大师。
这是真实的寓言。当然,了义的说,没有什么是真的,也没有什么是假的。一切如露如电,如梦幻泡影。如果角色觉得戏剧是真的,轮回大转盘会不停地转动下去,直到你发现原来都是一场戏转盘才会停止。
白轻衣是本书的最独特的一个角色。一个没有实体灵魂,却鲜活得富有诗意。这个章节并不注重故事与情节,主要用的是心灵独白式的结构和内容,让人眼前一亮。文章交融了角色心灵深处的挣扎、诗情和感悟,显得更为写实深刻,同样是某段生命过程和灵魂的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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