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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与收获——2024年上海书展随笔一

2024-08-29 19:49 来源:www.xuemo.cn 作者:学一学 浏览:1590921

遗憾与收获

——2024年上海书展随笔一

学一学

2017810日到14日,我第一次参加“广州南国书香节”在珠海分会场、佛山分会场的活动,之后是广州分会场,现场三次聆听雪师的演讲。当时,看志愿者们积极地向读者介绍雪师的书,自己很羡慕那些老师。眼看着一本本雪师作品被各个年龄段的读者高兴的买回去,心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向她们那样,熟练地把雪师作品介绍给读者?其实,当时就有很好的机会学习,但那时展位人潮涌动,自己站在那里会挡住读者,只好离开,没法听广东老师们的介绍方法。

2017816日到22日,上海书展开始了。之后看到雪漠文化网登载韩晓菊老师写的回顾文章,介绍一些老师精彩的片段,很感动。但那些老师我不熟悉,没法亲自求教。印象深刻的,是杨素丽老师的丈夫余老师,一到现场,很快就给读者介绍了很多本。我在广东书香节的三场活动结识了杨老师,于是,通过她向余老师请教了经验。

余老师介绍了他的好方法,简单说,就是看读者的需求什么,给读者介绍他们需要的书,这样效果很好。但自己笨,当时也不识货,很主观地觉得,这么宽泛的经验,不大适合我。比如,怎么看读者的需求?啥标准?那时就想,一定要去参加上海书展,亲耳听听其他老师是如何与新读者沟通的。我那时的想法是,越早举办书展的城市,介绍雪师作品的经验也就越多。

2018年、2019年,受时间限制没机会去,之后是疫情爆发,2023年书展重新开始,可自己身体又不允许出行,无奈之下只得放弃。

2024年身体稍微好转,想起这个愿望,后来又知道雪师也参加上海书展,还要在上海举办一次论坛,更让我下决心去参加,想亲耳聆听上海高水平的专家学者们,是怎样看待雪师作品的。以往雪漠文化网看到的座谈会或者论坛,是新闻稿件式的文字报道,虽然后来有了拼多多直播,但不能去现场,总觉得是一个遗憾。雪师在早直播间里说过,看看专家学者是怎么看待我的作品的,能让大家从另一个角度提高你的认知。我记住了这句话,所以,上海之行就这样确定了。

因为自己的体力跟不上,只能给韩晓菊老师说明我的情况,不能像别的老师那样站一天,只能做点辅助性的事,在现场,待两三个小时就不错了。韩老师立刻回复我说,能来就好,让我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做就好。就这样,我去了上海。

到了书展现场,真切地感觉到,上海读者太多了,那个感受怎么说呢?我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叫“蜂拥而来”?“熙熙攘攘”?好像都对,又似乎不大合适。“pepole mountain pepole sea”?对,“人山人海”最合适。仅仅一楼就已经是人挤人了,而且一整天都这样。二楼我还还没时间去。

两次参加香港书展的经历告诉我,香港书展和上海书展的相似之处都是人数众多,但好像香港书展的现场,似乎达不到上海书展这么拥挤的程度。看来,经济越发达的城市,读者确实要比相对不发达的城市多很多,这是我自己的感受,不一定对。

上海读者给我的感受是,年轻人和我这般年龄的老人,果断买书的比较多,年轻人也许是处于好奇买书,或者说,还没有感到生活的压力,愿意买书。我这个年龄的老人,等着退休,工作的事已少了很多,这时就想看看书,看看别人的生活,买书就比较果断。这是我自己对上海读者的感受。

因为体力原因,我每天只能在傍晚五点到九点这个时间段去书展现场。白天呆在酒店里读读书。有时,在酒店外围稍微走走下,锻炼一下身体。

原想亲耳听听现场的老师们都是怎么介绍雪师的书的,他们对读者说了些什么,用的事什样的词语在介绍。连续去现场三个傍晚发现,几乎听不清楚,因为太吵了。作家社对面的那家大型出版社,滚动播放录音的声音都被淹没在人声里,可想而知现场的嘈杂声有多大,称得上“人声鼎沸”。当然,与我自己听力下降了很多也有关系。

就我的观察,来展位随意浏览一下就走了的读者,占了多数,有些拿了精美的文创产品就走了,买书的读者是少部分。

我自己算了一下,三天时间只推出去三本《羌村》,这个结果很是惨淡。

第一天,两位女读者来展位随意翻着书,其中一位女士指着《羌村》问我,这本书是讲什么的?我给她大概介绍了一下。她好奇的问了我一句,你对这本书这么熟,你看过吗?我说,看过呀,看过两遍,我是先看的繁体字版的。后来作家出版社的这个版本出来之后,我又看过一遍。她来兴趣了,问了句,这书还有繁体字的?为什么要繁体字呢?我说,这本书最先在香港出版,然后才在内地除了简体版的。她说,哦,那这书得看看。能在香港出版,肯定有看头。但她又给我提了个条件说,你这书才六五折,六折行不行?

我这才明白这位读者她把我当成工作人员了。我说,这样,你买一本六五折的《羌村》,我送你一本《野狐岭》或者《深夜的蚕豆声》。她这下高兴了,连声说,好啊好啊,说到做到啊!我说,当然说到做到了!

她买了一本《羌村》,我买了《野狐岭》送给她。这位读者很高兴,她说,我本来想买一本,有点犹豫,结果你又送了我一本。我怎么觉得今天占了你的便宜似的。我笑着说,要说占便宜,最大的便宜是你读书的时候,带给你的那份宁静,那才是最重要的。和她一起的那位女士说,走吧走吧,还有那么多的地方要看呢。

这位读者又问,你是搞文学创作的吗?我说,不是,我以前是医生,身体不行了,改行政工作了。这位读者一听,高兴地说,哎呀我也是医生,我们俩都是医生。没想到,你搞外科的,还喜欢看小说。和她一起的那位女士拉着她说,走吧走吧,还有那么多地方要看呢人家都送你书了,回去好好看。

看得出来,买了书的读者很高兴,又一次对我说,谢谢你送我书,明年我们还会再来的。你们还在这儿吗?我说,明年雪漠老师的书还在作家出版社,但在不在这个展位就不知道了,欢迎你们再来,最好带着新读者来。

两人离开了,没过多久,忽然她俩又来到展位前对我说,我们合个影吧,真太感谢你了。拍照合影后,两人边走边嘀咕着什么,回头又看看我,挥挥手里的书。这次,陪着买书的那位女士,脸上也笑容满面了。

我得到启发,说出自己真实的阅读感受,读者就会感兴趣。但读者感兴趣的是什么,是哪句话让新读者产生了购买兴趣,这确实不好说。第一天,我断断续续站了三个小时,只推出去了一本《羌村》,但没泄气,决定明天继续。

第二天晚上,我推出去两本《羌村》。第一本是位高高胖胖的男孩子买的,看至少身高至少一米八以上,听口音像北京人,因为他总是“您您您”的。土生土长的北京人,都这样称呼不熟悉的人。开始,他是奔着文创产品来的,听说要看三分钟的书才能领到礼品,脸上有点失望。我赶紧拿起介绍雪师作品的三页册对他说,看完里面读者摘抄也行,一样送你文创产品。他露出笑容说,那好,这比三分钟容易多了。

看他专心地看完,我把上海的老师精心准备的文创产品递给他,让他挑。他选了公文袋,这才拿起《羌村》问,这本书讲什么的?接着,翻到封二看了看说,哇,五十万字呀!字数太多了!摇摇头,脸上憨憨的笑,可爱极了。

我说,这书是写甘藏族两个部落之间仇杀的故事,爱恨情仇如何化解,情节曲折,结局你肯定想不到,很吸引人。我照着自己的阅读体会给他大致这样讲,还特地强调还有繁体版。但他对繁体版这事没任何反应,只是问我,作家不是甘肃人吗?为什么他要写藏族人的事?

我说,甘肃南部有藏族人聚集呀,藏族人一直在那里生活着。不是有个甘南藏族自治州,拉卜楞寺吗?小伙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哎呀,真不好意思,作为一个中国人,我还不知道甘肃有藏族人。哎,不行,我得买了本这书,说什么也得看看,您都这么热心介绍了。说完,他拿起一本《羌村》准备离开。

我说,好,我送你一本《野狐岭》,或者《深夜的蚕豆声》。他高兴极了,胖乎乎的脸上满是笑容,连连说,好啊好啊。我说,你挑一本。他说,您决定吧!您送我的,您选就好。我挑了一本《野狐岭》,付了书款送给他。

他接过书,我又送了他一把小圆扇说,这是作家在拼多多直播间的二维码,每天早上五点到五点半,作家本人会在直播间解读他的作品,这可是中国作家独一份,已经四年多了。

他吃惊的问,早上五点?为啥呀?我说,你先看书,多多关注拼多多直播间就知道了。他一吐舌头说,五点呀!天天这样?我说,是的,四年了。他说,好好,我会关注的。我心想,早上五点,起得来吗?希望你起得来,年轻人!雪师说过几次,每天早起听早直播的,和不早起睡觉的人是不一样的。

小伙子离开时,高兴地说,哎呀,我本来只想买一本,没想到您又送了我一本,真太感谢了。我说,这有啥感谢的?我送你书,还是跟作者学来的。他惊奇的问,这位作家还经常给别人送书?我说,是,全国各大高校和大型图书馆都收到过作者的赠书。每次新书出版,第一时间就给全国图书馆和高校送,邮寄费可没少花。这些年,一直这样,都十几年了。

他瞪大眼睛问,人家要吗?我说,要啊!图书馆收书的老师们,都是识货的行家,书写的不好,图书馆不会收藏的。他直愣愣地看看我,半天冒出一句,这么做的作家,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说,别说你了,我这把年纪,也第一次见。我俩对视着,笑了起来。

其实,我给新读者送书没别的意思,雪师的作品有这个特点:耐看。看完一本,就想看看其它作品。这是我自己看雪师作品的体会。如果这孩子看了《羌村》,还想再看别的作品,正好就把《野狐岭》看一看,也许,以后他会再读雪师其它作品的。

第三位读者是个女孩子,二十多岁的样子像个大学生。她走进展位也是奔着文创产品来的。按张德栋老师告诉我的要求,我建议她读三分钟的书,之后就给她一份产品。这女孩子倒也听话,默默的拿起一本《羌村》看了起来。有些光顾展位的读者,听说要读三分钟的书才给文创产品,有的是一言不发的离开,有的是不高兴地离开。

这位女孩子翻了几页书问我,这书太长了,我先看哪部分比较好呢?

我说,我自己的体会是先看序言,这部分的内容,个人觉得算最精彩的部分之一。她认真地看着序言部分,过了几分钟轻声说,行,我买一本《羌村》。

我说,好,我再送你一本《野狐岭》,或者《深夜的蚕豆声》也行。你想要哪一本?女孩子这会儿才高兴的说,哪本都行,谢谢你。我心想,最该感谢的是,你自己选择了雪师的书。我送了她一本《深夜的蚕豆声》,希望她能珍惜自己的好时光,看她的穿着打扮,比西部年轻女性的生活条件要优裕的多。

第四本书不是我介绍给读者的,是读者自己一眼看上的。

当时,我站在走道学德栋老师举着牌子,嘴里喊着“关注作家雪漠新作,送文创产品”。喊了几句就没力气了,只好干巴巴地举着牌子站着。一群群人不断走过去,几乎每个人都是扫了一眼就默默离开了。过了好一阵,来了一家三口,小女孩儿看着大概十岁左右,看到雪师的动物系列小说摆在过道里,走上前看着,像是看到了喜欢的宝贝似的,拿起一本没开封的《沙漠的豺狗子》。我对小女孩儿和她妈妈说,里面有开了封的,关注一下,读书就送文创产品。小女孩高兴地拉着妈妈进了展台,过了一会,小女孩从收费台朝我站的方向走过来,手里拿着《沙漠的豺狗子》,脸上挂满高兴地笑。我说,小朋友,来,我送你一本《猪肚井的狼祸》。我的本意是想送她《母狼灰儿》的,那本书写得很感人,可惜这次书展没有它,我只能用《猪肚井的狼祸》来代替。

小女孩高兴地说,谢谢。小女孩的妈妈对她说看,一本儿就够了。看我拿着书去付款,小女孩的妈妈跟过来对我说,你说这本书这么好,还是我们自己出钱买吧。我说,嗨!这有啥,都是喜欢读书的人嘛。我个人觉得这本更好,能让孩子有更强的同情心。

小女孩的妈妈说,这多不好意思,我们买了吧。我说,还是我送给她吧,说好了我送她的,不能说话不算数。如果这两本你们看了觉得好,欢迎明年再来。一回头,见小女孩的父亲站在我身后默默地看着,我说,你女儿喜欢看书,多好呀!她父亲看看我,依旧一言不发。我心想,难道我做错了什么?一家人慢慢随着人流离开了,走出去几米远,见那小女孩子的父亲又回头朝我这里看了一眼。

以上是我在上海书展介绍雪师作品的经过。

我个人的销售成绩不佳,具体原因很多,首先,是介绍书的时间大大少于其他老师。这几年身体状况大不如以前,真的验证了《黄帝内经》说的“男不过八”。雪师说,再不远行,就老了。我自己的体会是,再不抓紧实现自己的愿望,就要... ...

其次,是自己的年龄不适合给读者介绍书了。以前有过在设有“雪漠作品专柜”的书店给读者介绍雪师的书,书店经理是我朋友,笑着对我说,我们可都是年轻人在给读者介绍书。你这个年龄,真的不适合了。他是从业二十多年的业内人士,这样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第三,可能是自己对雪师作品的介绍过于啰嗦,没抓住重点,所以没打动读者的内心。我不知道具体原因,更希望参考其他老师的经验。无生老师在人文社不断给读者介绍出去很多书,没机会亲耳听到他讲了些什么,是这次书展最大的遗憾之一。

读者问,送啥文创产品?张德栋老师说,送“福”。

十八日晚闭馆前,张德栋老师在过道和一位从北京来的男读者聊了好一阵,那位素不相识的读者听了介绍,准备买《娑萨朗》。不巧,闭馆时间到了,收费系统已经关了。张德栋老师对这位读者说,如果相信我,可以把书款转到我微信上,我给你寄过去。韩晓菊老师在一旁也说,我们和快递公司都是常年合作的,很方便,邮寄费我们出。那位读者对韩老师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只听韩老师说,不贵,很便宜,我们一直给外地不方便带书的读者寄。那位读者看看两位老师,想了一下,加了德栋老师的微信。

回酒店的路上,德栋老师默默地走过一间酒吧,忽然转回来,认真地打量着一个坐在台阶上的年轻人。我好奇的问,栋哥,你看啥呢?德栋老师说,这人我见过他几次了,每次都是乐呵呵的在卖书呀。看人家,多开心!我又问,哪个出版社的?德栋老师说,忘了,是一家民营出版社。我在现场见过那家出版社,人气挺旺,但现在已经忘了名字了。

我说,我还羡慕你呢!每次上海书展,你从杭州来只要一个小时就到了。他笑笑,没出声。我当然知道,一连七天站在那里的滋味,心里想起雪师说过的一句话:我不在乎你有过什么样的念头,也不在乎你说过什么,但我在乎你做了什么。你的行为,告诉了我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问德栋老师,你和那个读者都聊了些啥?我也学学你的经验嘛。德栋老师说,我也忘了。我知道德栋老师是默默做事的踏实人,敏于行讷于言,没想到,这次我看到了他的另一面:敏于言。

愚园路常德路交叉路口西北角,我和德栋老师看到一个年轻女子,带个小女孩蹲在地上,面前摆个微信收费的牌子。我俩互相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同时走到那里给对方转了账,起身离开。我心想,啥时候我能向德栋老师那样脚踏实地,那该多好!

到了酒店,德栋老师告诉我,那位读者把钱转给他了,说这个读者对书的选择标准很高,专门来上海书展买书。我想,既然很挑书,能把八本《娑萨朗》介绍给一个陌生的读者,那可是要功夫的。德栋老师路上说,他自己也忘了。这也是书展的遗憾事之二。

到上海前,看到群里说,施红霞老师一个人就已经给读者销售了四套《娑萨朗》,这让我惊奇之余,很是佩服她。

第一次见施红霞老师,是2017年临朐温泉度假村的年会。当时,她和顾小红老师,还有几位浙江老师,正在请教一位资深的老师如何做事。第二次见到她俩,是201910月在罗家洞。但在书展上相遇,是第一次。一转眼七年了,施老师和顾老师已自信满满地给新读者熟练地介绍雪师作品了,而且做得很好。

到了现场,我好奇问顾老师,施老师是怎么把《娑萨朗》介绍给新读者的?人家听了施老师的介绍,就愿意买了?总得有理由吧?顾老师说,施老师自己读得认真,她儿子也看的认真,结合自己的亲身体会介绍,读者就愿意买了。哦,顾老师眼中是这样的。可惜,我一次都没听见,这是上海书展的遗憾事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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