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岳年：观照人生获益多

观照人生获益多

文\黄岳年

子夏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2021年12月29日，雪漠之约讲《论语•子张》中的内容。

子夏说:“博览群书广泛学习，并且有坚定的志向，恳切地提问，多考虑当前的事，仁德就在其中了。

朱熹有一本书叫《近思录》，就是取这句话的意义。淳熙二年(1175年)，吕祖谦从浙江到福建与朱熹会晤，两人在寒泉精舍相与读周敦颐、张载、程颢、程颐等著作，感其“广大闳博，若无津涯”，初学者不易把握其要义，于是精选622条，辑成《近思录》，共分14卷。“近思”二字取自《论语》义。《近思录》是依朱熹、吕祖谦二人的理学思想体系编排的一部著作，从宇宙生成的世界本体到孔颜乐处的圣人气象，循着格物穷理，存养而意诚，正心而迁善，修身而复礼，齐家而正伦理，以至治国平天下及古圣王的礼法制度，然后批异端而明圣贤道统，全面阐述了理学思想的主要内容，《近思录》囊括了北宋五子及朱吕一派学术的主体，为确立儒家道统，传播理学思想起过重要作用，在理学史上地位十分重要。朱熹取《近思录》书名的用意在于，把《近思录》当作学习四子著作的阶梯，四子著作又为学习《六经》的阶梯，以正“厌卑近而骛高远”之失。清代江永(1681年-1762年)称:“凡义理根源，圣学体用，皆在此编”，“盖自孔曾思孟而后，仅见此书”。国学大师钱穆说:“后人治宋代理学，无不首读《近思录》。”《近思录》在中国文化史上的地位无与伦比。朱熹编好《四书》，行成了道统说，从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到颜渊、曾子、子思、孟子、韩愈、周敦颐、张载、程颢、程颐，到朱子，朱子把北宋五子的精华都继承下来了，完成了总结。《近思录》奠定了朱子“致广大，尽精微，综罗百代”（全祖望语）的历史定位，康熙谓朱子：集大成而绪千百年绝传之学，开愚蒙而立亿万世一定之规。朱子也成为唯一非孔子亲传弟子而享祀孔庙，位列大成殿十二哲中的人。复旦大学以“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为校训，亦可谓用心良苦。

听雪漠老师讲课，启发多多。

雪师指出，近思，就是观照。观照就是近思。

博学是涉猎，没有博学，很多东西我们会不知道。观照也会没了本钱。人永远走不出自己，永远高不过自己的心。接触的人多了，会发现改变别人非常难，改变自己非常难。怎么办？这就需要有跳出自我的观照。这就是向往，观照就是跳出自己、跳出现在当下看世界。跳出之后呢？跳出之后向远方，坚定目标向前进。博学的目的就在这里。博学会提高人的境界、见识和修养，但博学了，是不是就一定能提高？很难说。很多博学者不一定提高，那因为很多人没有笃志，博学而不笃志，没有坚定的志向，又不和踏实做事联系，很多人就变成了两脚书橱。博学不笃志，把自己变成书橱，变得执着越来越多，这是很要命的。博学不笃志，没有方向感的博学，会危害志向，危害人生。历史上，有禅宗大德不喜欢让弟子读太多的书，不喜欢让弟子读太杂的书，这是有道理的。

观，加上照，用志向观照当下，保有一颗求善良美好的心，这便是近思了，这就会“度一切苦厄”。我在江苏镇江，看见大殿屋檐上挂有“度一切苦厄”的大字，每个字一两米平方，感到震撼。这是《心经》里的话。切问之切，是恳切急切，超过现象对本质的追问。近思特别注重当下，抓住了当下，“仁在其中矣”。和博学连着的，是笃志，就是目标坚定信念坚定，这个永远不改变。变了之后会如何？变了就会碌碌无为，一事无成。雪漠老师特别重视学习后的使用，一再强调要注重确实需要解决的问题。要学会追问，但不追问和自己、和当下和现实和社会无关的问题。为什么说近思而不说远思呢？儒家学术的特点，就是把现实、把当下关怀结合起来，学以致用，解决现实问题。不学以致用的，是腐儒，或是焦芽败种。在张掖讲学时，雪师曾一再强调，文化如果不能经世致用，文化就没有意义。博学而不笃志，就不会有大成就，也就没有啥出息。博学和一门深入是不矛盾的。当博学为一门深入服务、又服务的好的时候，成功就等在前面了。生命诚可贵，吾生也有涯。博学中的一门深入，要选择好，选择好了坚持下来，就是笃志，笃志之后，有一种变，是与时俱进的变。比如说，雪漠老师也在变，但他有永远不变的，那就是他的初心、他的使命，是不变的。在哪个山上唱哪支歌，到什么地方打什么仗。他首先处理好的，是当下的事，手上最重要的事，比如，现在他每天首先处理的，就是为读者做事，做好五点钟的雪漠之约直播讲座。当然，这些也不耽搁他的写作。他说，为读者服务，就是自己最重要的事。真正优秀的作家，都是把读者放在心上的，比如鲁迅，他是“俯首甘为孺子牛”的，比如巴金，他是“把心交给读者”的。

在孔夫子眼里，君子是在学中知其道的。雪师告诉我们，真正的弄懂弄通之后，都要成为生活方式，未成为生活方式的一切东西，都不可能长久。不能像雪漠那样生活，没有雪漠式的生活方式，就没有《大漠祭》等好作品的出现。

中国传统文化所强调的君子的学习和读书，是体验式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所要求的，是言传身教、知行合一。中华文明史上的往圣先哲，都是君子，都是楷模和榜样。朱子半天静坐禅修，半天读书，学以致用，用而救世，积累再积累，量变到质变，大师，也就这样成就了。不仅仅是朱子，在我们的文化中，人人可以为尧舜，人人能够为圣人。如何办到？从生活方式上转变起来就行，这就是学以致用。像大师一样生活，你就会成为大师，像作家一样生活，你也会成为作家。想成为君子，必须要有君子的生活方式。《大师的秘密》告诉我们，大师们之所以成为大师，是他们的追求与生活方式结合的非常密切的缘故。在追求和生活方式中，要看重工匠精神，专业艺术家和票友不一样。生活方式能够助你成功，但你必须清醒地认识到，生命中，哪些是最重要的，生活中，哪些是最重要的，无论是人还是事，都要有所取有所舍。

当下，雪漠老师给我们做出了样子。他几乎不浪费任何时间。每天清晨的直播，已经是作家雪漠的生活方式了，直播间成为雪漠的作坊。雪漠用行动诠释了博学的高境界：笃志，近思。他是找准了人生的核心问题：做什么？我要成为什么？

据说，人文社将要出版1981-1982的雪漠日记了。对读者来说，这无疑是好事。雪漠日记，是雪漠观照观照生活、升华生命的实录，有心人阅读，会照亮人生。雪漠之约是对千年文化、对孔子的观照，观照会让我们拥有一双智慧的眼睛。雪漠说，生活中有梦想，就用梦想眼光观照现实的自己，有信仰，就用信仰的眼光来观照自己，如果有智慧，就用智慧的眼光观照自己。学会观照训练观照用好观照，会让我们的生活升华。

雪漠特别推崇孔子。据说，孔子经常会梦到周公，梦到周公，他就会很开心，他觉得自己很好，梦不到周公，他就觉得最近不行，好像丢失了自己一样。周公是孔子向往的人，孔子是把周公作为了自己观照的，他以周公为观照，把自己升华成了我们民族的万世师表。

孔子的观照，所成者大。雪漠之约带着大家，以孔子为观照。平凡如我们，若能常常观照，能“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当亦“仁在其中”，人生必有所得，获益必多。

——2021年12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