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母子

母子

李易（初一）

八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持续时间这么久、威力这么大的雪，那天傍晚，苍茫的天底下，呼呼的风席卷着片片雪花，温山遍野地狂虐。

我和父亲埋伏了很久，要不是穿了厚厚的双层的皮袄子，一定早就冻僵了。最近有一群像狼不是狼、像狗不是狗的东西，总把村里的羊叼走，父亲决定将这群东西的首领杀死，再把他们赶出林子。

父亲紧紧地握着枪，我手心也开始冒汗。枪声响起的一刹那，这群“怪物”四散开来，不过有两只小“怪物”跑得不是很快，我大着胆子抱了一只，而刚射杀了这群“怪物”的首领的父亲，也跑过来把另一只也抱了起来，与我一起回村子，但是身后却传来吼声和奔跑声，父亲往后一看，顿时露出害怕，把他抱着的小“怪物”扔在地上，拉着我往村子狂奔，我还抱着小“怪物”，往后一看，看见一只“怪物”正在和那只小“怪物”亲热，我想这应该是小“怪物”的母亲吧。

我后来查过资料，这“怪物”是俗称非州野狗的杂色狼。我们回到村子，我给这小杂色狼起了一个名字——好兽。

当春风吹进村子时，好兽的身子已经壮实了起来，长到一条狗那么大。我们一家已经和好兽非常熟了，我和父亲在山上放羊，它要么伴随我们左右，要么和羊群嬉闹。夜晚，好兽就睡在院门口，像一条无比忠实的狗，看护着院里的一切。

又到大雪封山的时候，好兽看起来是快成年了，有一头小牛那么大。

有一次，父亲有事，让我独自放羊。不过有好兽陪着，我也没有惊慌。

但是，我和羊群在草地上，好兽在一旁玩时，却传出一声似狼非狼的声音。我不知道是怎么了，但却害怕了起来。将羊群聚在一起，我站在一棵树前背对草丛想休息一下就回家时，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我被什么扑倒在地。

好兽跑过来，忽然不动了。我看了它一眼，却发现它怔在那，不知在那干嘛。我感觉背后很疼，想喊时，好兽却猛地一吼，然后把我背上的东西给弄开了。

我往后一看，一张与好兽很像的杂色狼的脸，发出凄厉的一声狼嚎，跑了。

……

在那天之后，家里的羊总是隔三差五的少一只，父亲只得把羊关在家里，但奇怪的是羊还是照样地少。村里人都说是好兽干的，我和父亲坚决否认，因为家里没有丝毫撕食的痕迹。而且，好兽以前放羊时还护羊呢，怎么会干这种事呢？

我们决定弄个明白。

晚上，我和父亲埋伏地屋外。半夜，就听到木板门轻轻地吱呀一声，父亲凑过窗子一看，好兽的两只前腿正熟练地开着门！少顷，门开了，好兽并没有出来，只是从门缝里丢出一只羊，就立即缩回身，再关门。与此同时，蹿出一个黑影，叼起那只惊魂未定的羊就跑！

父亲拿过手电一照，只见那黑影往后看了我一眼，被手电一照，只见那是上次压着我的杂色狼，还那么仇视地看我，就跑进了林子。

父亲愣在那里，只一会儿反应了过来，端着枪就要冲出门。没到门口，木门哐铛一声响，好兽蹿了出来，撞落了父亲的枪，就冲向了我。我早已傻眼，这上次救了我的好兽，还是本性难移……

忽然，却看到它跪在我面前，头颅狠狠地在地上磕着，然后是一声凄厉的长嚎，好兽消失在茫茫山林里。

父亲惊魂未定，喃喃地说：“那……那只狼……杂色狼……好……好像是那头我放走的……另一只小杂色狼的母亲……”

2020年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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