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径分叉的冰原，有一座图书馆
文\于欣平
当地狱之门打开时，天边映出一线血红，如一把利刃划破天际，粲然如焚。
风雪中一个灰蓝色的身影缓缓走来，莫名的孤独感立刻沁满全身。我一直不能想明白，帝企鹅的羽毛摸起来什么感觉，是坚硬吗，还是柔软？如果看帝企鹅抵挡暴风雪的豪迈，那羽毛应该是坚硬无比，但如果回味帝企鹅夫妻间的同频共振，这羽毛或许应该是玉软香温。
迷茫，帝企鹅在南极的风雪中是否会有我这种感觉？
孤独，找不到伴侣的帝企鹅是孤独的；找到伴侣却又在寒风中失去爱人的他，是孤独的；帝企鹅夫妻相聚而孩子却被抢走，他们是孤独的；迷茫在风雪中的小企鹅是孤独的。
孤独，孤独，孤独……
无尽的风雪，难以言说的孤独。不知道帝企鹅会不会思考“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帝企鹅们忙于找伴侣，忙于生存，忙于照顾刚出生的宝宝，他们哪有思考的时间。
风雪中，迷失了自己，迷失了方向，更迷失了未来。
小径分叉的冰原，有一座图书馆。
图书馆不高，看起来仅仅像一个小雪堆，分为地下一层，地上二层。地下一层陈列了千年来各类海洋生物的详细信息，样貌、颜色、食物链等等一应俱全，估计饥饿的时候看看画片就饱了。地上第一层是常识区，包括《企鹅生存宝典》《企鹅逃生指南》《企鹅防御术》《如何说话你的企鹅伴侣才爱听》《如何找到你的企鹅伴侣》《接纳不完美的自己——企鹅篇》等等书籍。第二层是未来区，有一些是人类来南极考察时遗落的书，文字不同不太能看得懂。《给企鹅一双慧眼》《企鹅的智慧人生》《企鹅学习大师的秘密》这几本书被翻看最多，肯定也是最受欢迎的书。
随手一翻，看到一句话：“许多时候，我们的学习，不是功利地学，而是纯粹为了打碎自己，实现新的成长和超越。”
在一次极夜的暴风雪中，我迷失了方向，眼前一片雾白色。我艰难地行走着，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
我没有手，只有一个可以划水的鳍。没有腿，身子以下全是脚，就是说，我站着和蹲着看不出任何区别。
我只能靠尖利的嘴不停地戳冰面，呼扇着鳍，在249秒后终于站了起来。我被眼前的奇妙景观镇住了，出现了两条路，一条路上风雪漫天，另一条路上却能看到一轮明月挂在天边，墨兰色的蓝天下有一座图书馆，静静地屹立在远处。
我站在岔路口，不知该选哪条路。
昨日配对失败的经历还悬在心头，前日那遗失的蛋难以忘却，大前日配对成功时那同频共振依然让我沉醉。这些不舍是漫天风雪的绝配。
明月。
我们企鹅家族曾经流传过一个传说，在那个叫“大漠”的地方，有会拜月的狐儿，不知那狐儿看到的明月是否也是这一轮。
该走向哪里？是风雪的温存乡，还是明月下的图书馆。
啥是图书馆，啥又是书，这条明月之路有太多的未知。可我偏爱那明月，爱就是这样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虽然我不知道什么书，也不知道啥是图书馆，可我还是想去走走那没有走过的路。或许曾几何时梦回“大漠”我也是那拜月的狐儿 。
极光映在天边，像一张五光十色的巨大荧幕，上演着属于自己的故事。
同频才能共振，而我终将孤独。
——写于2020年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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