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译的歌名《红莓花儿开》

误译的歌名《红莓花儿开》

原创： 一得  ［病例］知道“红莓花儿”像什么样子的恐怕不多，但是熟悉苏联歌曲《红莓花儿开》的大概就不少了。在中央电视台举办的各种晚会上，最常演唱的苏联歌曲似乎就是它。年纪大一点的人听见它往往会勾起对青年时代的美好回忆。

［辨正］翻译错误。歌曲名《红莓花儿开》不对，准确的译法应为《荚蒾花儿开》或《雪球花儿开》。

《荚蒾花儿开》是一首在我国流传很广的苏联歌曲，由伊萨科夫斯基作词、杜那耶夫斯基谱曲，表达了少女对心上人的思念之情。这首歌也是苏联电影《幸福生活》（原名《库班哥萨克》，1949—1950 年间拍摄。库班，指俄罗斯南部库班河流域，那里是哥萨克的故乡）的插曲。《荚蒾花儿开》的歌词是：

田野小河边，

红莓花儿开，

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爱，

可是我不能对他表白，

满怀的心腹话儿没法讲出来！

…………

世界上没有“红莓花”这种植物，是歌词的译者杜撰出来的。译者孟广钧先生坦诚地回忆说，上世纪四十年代末五十年代初，我国没有俄华词典，他使用的是日本人八杉贞利编的《露和词典》（岩波版）。俄文калина一词在该词典里的释义，系采用学名拉丁文viburnum 的音译，用片假名バイバーナム表示的。显然，不能按日文音译成汉语“韦伯纳姆”。于是，译者根据儿时对家乡一种浆果的习惯叫法，“便杜撰出个‘莓花’来，再加上原文中的形容词‘红’。正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叫它‘ 红莓花’吧。这就是此名的来历”。（ 孟广钧《错把荚蒾做红莓》，《大众电影》2001 年第3 期）于是乎，“红莓花”就在我国根深蒂固了。须指出的是，原文歌词中没有“红”（ красная）这个形容词。荚蒾开的是白花，结的果倒是红色的。

荚蒾

荚蒾属忍冬科，荚蒾属，多年生灌木或小乔木，高3—4米，可扦插、压条、播种繁殖，寿命一般50—60 年。全世界有200 个左右品种，主要分布在北半球温带地区（欧洲、亚洲、北美和北非），多半生长在树林、灌木丛、草地、河湖岸边。俄罗斯约有9 个品种。5月—6 月开花，聚伞花序，花为白色。8 月—9 月结果，俗称荚蒾子。色鲜红，味微苦，可食用，亦可入药。

荚蒾在俄罗斯有其丰富的文化内涵。据有的学者考证，калина是个古斯拉夫语词，专指果实的鲜红颜色。古斯拉夫人认为红色象征着姑娘的美丽、爱情和幸福，红艳艳的荚蒾子便成了爱情和美丽的象征。春天里一簇簇的荚蒾花竞相开放，雪白耀眼，美丽极了；秋天里一串串的荚蒾子挂满枝头，通红透亮，漂亮极了。因此，在俄罗斯，荚蒾素来享有“婚姻树”之美称，后来用荚蒾花代替了新娘花环上的香橙花。按民间风俗，新娘结婚前要送一条绣着荚蒾叶和荚蒾子的毛巾给新郎，婚宴上要摆放盛开白花的荚蒾枝，以表示新婚幸福吉祥。农村里如果谁家里生了女孩子，就要在花园里种植荚蒾，这个习俗一直保留至今。据传说，古时候把新生女婴放在荚蒾汁里，用荚蒾叶子给她洗澡，她会长得漂漂亮亮的，长大了就会找个好丈夫，生的孩子又乖又聪明。

在乌克兰，荚蒾花也是美丽、爱情和幸福的象征，在乌克兰人的民族服装上可以看到绣有红色的荚蒾子。此外，荚蒾也象征着祖国、爱国主义和对故土家园的热爱，比如在乌克兰武装力量人员的袖章上就有荚蒾花的漂亮图案。（参考李声权《从荚蒾花误译为红莓花说起》，原刊《东方翻译》2011年第2 期）

本文刊载于《语言文字周报》第1861期

（2019年11月6日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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