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坑——田野里的古村落

 

李坑——田野里的古村落

 

文\ 江月

 

这是一个坐落在一片田野里的古村落。一条小河从村头流入，穿村而过，曲曲折折地蜿蜒而去。大概是因为这村子的位置刚好居于农田中间，远看好似农田中间凹进去的一个坑,且村里的居民又都姓李，于是她的名字就被人们通俗地称为“李坑”了？反正不管咋地，这个村子现在的名字就叫“李坑”。

这个距婺源城只有12公里的李坑村面积不大，就那么一长溜。可她的名气却不小。是一个以 “集徽派建筑之大成”而出名的古村落。古村落里所有的建筑又都建在那条穿村而过九曲八弯的河两岸，且河上相隔十几米就有一座桥，一座座用厚木板铺就的桥就像一双双热情的手，牵住了河两岸所有村民的手，也牵住了那一幢幢集徽派建筑之大成的古老建筑。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这些古老的建筑就这样在尘世的风霜雨雪中稳健地伫立于这片田野的小河畔，宁静安详地在风云跌宕世事变幻中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不离不弃矢志不移地与一代代的李坑人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地书写着李坑上千年的沧桑，上千年的历史。也给这田野上的村庄赢来了：“远树平林村落，小桥流水人家”这张透着水墨余香的典雅名片。

油菜花黄的时候，村庄被铺天盖地黄灿灿的油菜花缠缠绵绵地裹夹在了自己情怀正浓的怀抱里。远远望去，飞檐翘角的古村落倒成了油菜花隐隐约约的花蕊。这，大概也是古村落最美也最香甜的时候。

村落的村口有牌坊、大樟树，河流上还有一座爬满古藤的“中书桥”。这桥，据说便是当年村人们送别自己外出经商、求学的家人们的地方，当地人称之为“水口”。我想，这大概是因为他们的村口就是一水流入口的缘故吧。要不，这送君是不是就该送到大路口上了呢？

站在村口眺望，只见河两岸清一色白墙黑瓦的民居上，高高的马头墙昂首挺胸如屏风般地在座座屋脊上风光至极地挺立着。村里那些虽颜色暗沉、墙皮剥落、柱身爆裂，墙角坍塌却依然透着古色古香之韵味的廊桥、牌楼、文昌阁等建筑，似乎也都不甘人后地向游人陈述着这座村庄充满沧桑的历史，向游人炫耀着这个村庄自宋代以来曾出了18位进士、1位状元的辉煌。

沿着青石板小道一路走去，我们一边品着小桥流水的清韵，一边赏着山野田园风光的雅致，在寻觅中充分地享受着古村落带给自己的那一份隽永、安宁和祥和。“农家客栈”、小桥客栈”、“英嫂小吃”、“傍溪居”、“沁心茶阁”……一家家的客栈、茶楼都向我们抛出了橄榄枝。可惜的是，我们的兴趣不在这些被粉饰过的客栈茶楼上，而是在街巷里那些散发着悠悠古韵的古老建筑里那些耐人寻味的古迹、古韵上。

正当我们走得有些疲乏，兴趣也有些杳然地想找个地方歇歇时，路角一座上书“大夫第”，石库门枋的古老府第竟突地出现在我们眼前，令我们眼前一亮。正在降温的游兴又在刹那间被重新激起，脚步便不由自主地朝那古旧的石门迈去。

我们走上前去仔细一看，只见该建筑的墙上那块碑刻上写道：“大夫第”建于清朝咸丰年间（公元1851—1861年），是五品直奉大夫李文进的官邸。

原来还是座蛮有底蕴的建筑哪！虽然那刻满年轮的灰墙已是斑驳成一片，早已看不出当年的景象了，可那青砖墙和大门上方砖砌的门罩上，黛瓦铺盖的飞檐下、门枋上那些虽也有残破缺损，但依然不失其古典雅致之美，细腻精美的亭台楼阁、飞禽走兽等石雕、砖雕，似乎仍向人们显示着这座府第当年的荣耀与华贵。

走进大夫第，就是一由三方小楼围成的露天天井，空空的天井角上站立着一口大水缸，是专门接那从屋瓦上流下的天落水之用的。这在江南古院落的天井里都可看到。

站在天井里，可以看到这座府第二进二楼阳台那个古典的护栏和两边房间精美的木雕花窗。看来这座府第该是庭院深深的，只可惜里面的门与窗都关着，看不到里面的房屋与建筑。

站在天井里望天空，我想，当年这宅子里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寂寞女眷们该就是坐在那些护栏、花窗后看天上的云彩，听淅沥的雨声，然后静静地等着自己的丈夫、儿子；父亲、兄弟的身影出现在天井里的吧？

自“大夫第”出来后，我们一直在溪水潺潺、宅院遍布的河两岸徜徉着。青石板纵横交错地在脚下延伸，我们则在黑白两色的建筑中穿行，在古老斑驳的粉墙前踟蹰，在充满沧桑然却无言的小巷中叩访，在那一幢幢古老、残破的老房子里那些虽有些残缺，然精华内敛的花鸟虫鱼、飞禽瑞兽却依然栩栩如生的石雕、砖雕、木雕前感受着历史的沧桑与厚重……中午时分，我们才走到那座飞檐翘角、二层亭阁建筑，紧靠河岸，曾经非常庄严肃穆的“申明亭”。

这是明朝末年的一座建筑，也是村里当年很有说法的一座执法建筑，可算是明朝基层的一个“法厅”吧。据说也是昔日李坑村村民聚会的场所。每月逢朔日、望日（每月初一、十五），宗祠就鸣锣聚众于此，“开庭”审问、惩治那些违反村规民约的村民。真是家有家规，村有村法啊！可现在我眼中：不但当年那三个极具威严的“申明阁”三字显得有点昏暗不清，就连这“申明阁“也成了村里集经商、娱乐为一体的“路廊”。而且周边商店酒肆齐集、商贩的吆喝声、艺人的表演、歌唱声充集在小河边这一街角转弯处，让这个角落变得非常热闹，非常现代。更有那客栈、酒肆、茶阁上哪串串在风中摇曳、媚人招摇的红灯笼，也让这曾经的“法厅”，完全失去了当年的庄严和肃穆。

古老的记忆，曾经的往事，都随着时间消失在了历史的尘烟中；现代的的繁华、不可抑止的“文明”正一波波地冲击着日渐衰老的古村落。在现代化的进程中，古村落的步履是那么地艰难、那么地滞重……

太阳快要下山时，我们才听着自己踩在曾经印记下李坑多少先人足迹的青石板上的脚步声，无声地走出了古镇，走向了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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