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心灵世界——作家雪漠北京读者见面会（2）

每个人的心灵世界——作家雪漠北京读者见面会（2）

◎主持人：谢谢雪漠老师！我希望自己的问题能变成一个又一个火花，启发老师发现一个独特的宝藏。

正如老师刚才所说的，《野狐岭》确实有非常非常多的话题，不光是文学、文化、历史、人性，甚至也包括女性最关心的话题——爱情。我觉得，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也可以就这个话题展开探讨。

有人曾经问我，《野狐岭》究竟是一部怎样的书，我说一言难尽。当初，看雪漠老师的另一部小说《西夏咒》时，我也觉得一言难尽。雪漠老师的所有书，似乎都很难用一句话去概括。那么，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我很想请问老师，如果有人问您同样的问题，您会怎么回答？

●雪漠：很多人谈到雪漠的时候，都会加上各种标签。其实，雪漠不是标签，《野狐岭》也没有标签，它展示的，既是雪漠感知的世界，也是雪漠的心灵世界。作家的作品，高不过他自己的心。

从《西夏咒》开始，我的作品就变成了一团巨大的混沌，里面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事实上，作家的心也是这样。陈彦瑾喜欢的，正是我小说中这种纠结的东西。《野狐岭》同样如此。野狐岭的世界，完全地存在于雪漠的心灵世界之中，不然我写不出来。无论是好的、坏的、纠斗的、善的、恶的、欲望的、超越的，还是杀手、蒙驼、汉驼，都可能是我。小说中所有的人物都可能是我。区别仅仅是，有些人物是我消灭了的雪漠，有些人物是现在的雪漠，有些人物是我向往的雪漠。同样，这一切也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所以，陈彦瑾说《野狐岭》是欲望的“罗生门”，这是有道理的。它不是一个人的心灵世界，而是每个人的心灵世界。它展示了我们每个人心灵的复杂性，是一个非常形象的寓言。其中，既有心灵的深度、人性的深度、灵魂的纠结、信仰的寻觅，也有善与恶、堕落与超越等诸多东西。所以，读《野狐岭》的时候，我们也是在读自己，在发现未知的自己。

《野狐岭》既是西部小说，更是心灵小说。书中的每一个灵魂都在喧嚣，都在吵闹，他们就像我们的一个又一个念头，也像每个人心中无数的纠结。心灵的纠结，其残酷程度一点也不逊于《野狐岭》中的诸多东西，包括屠杀、纠斗，以及诸多的血腥，这些东西每个人都有。所以，实质上，它折射了每个人的心灵。当你深入其中时，可能就会发现自己是书中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一种动物、任何一个象征。这些东西属于你，属于我，属于我们大家，这就是它的复杂性和普世性。所以，我觉得，《野狐岭》可能会引起很多人的共鸣。每个人在生命的每一个阶段读这本书，都会发现一种让他会心一笑的东西，这就是艺术的力量，也是文学的力量。

前段时间开始，我们经常提到一个口号：“读书铸就信仰，文学照亮人生。”真是这样的。一个完整的人，除了满足物质层面的生存之外，还要满足艺术层面的需要，尤其是艺术层面的信仰和灵魂。艺术虽然不是信仰，但艺术是走向信仰的一个重要媒介，所以，很多大艺术家都有信仰。如果少了信仰和艺术，人就会下降到形而下的层面，就会失去敬畏心，成为貌似人的动物。这是很可怕的。所以，我们一定要超越物质性的追求，追求一种艺术和精神。这种追求本身，就会让我们的人生变得非常精彩而丰富。

前几天，我写了一首诗，还没有公布于世。写完时，我让几个人看了，他们都看得泪流满面。在那诗中，我写了马在波和木鱼妹超越爱情时的诸多纠结，剪不断，理还乱，扯也扯不清。只有艺术才能表达这种情感，才能传递这种力量。当时，我还告诉那几个朋友，雪漠作品之所以有那么多粉丝，主要就是因为打动了读者。如果没有艺术作品，我就不会有这么多读者。所以，雪漠不是标签，有许多艺术作品在支撑着他，在感动着世界，感动着很多很多的人。

文学太伟大了，我希望大家不要远离文学，要多读读文学书，文学真的能照亮人生。而且，当你对文学的追求到了一定的程度，它就能升华为信仰。比如，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很多读者，就是在阅读这两位大作家的作品时升华人格，慢慢拥有信仰的。所以，我说，“读书铸就信仰，文学照亮人生。”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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