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恋爱。在她的人生词典里,恋爱是个尘封的远远躲在角落里的词。她还没来得及拂去它上面的尘灰,婚姻就蛮横地闯入了。她成了憨头的媳妇。她省略了人生最不该省略的一个章节--恋爱。
——《大漠祭》
铁匠打着个铁灯来,
碗儿匠钉了个秤来。
小阿哥拿出个真心来,
尕妹妹豁出条命来。
梯子搭给(者)天边哩,
摘上的星宿要好哩。
你死(者)陪你死去哩,
不死(者)陪你老哩。
杀我的刀子接血的盆,
尕妹我心不悔哩。
手拿铡刀取我的头,
血身子陪(者)你睡哩……
——西部民歌“花儿”《大漠祭》摘录
腿虽疼,但往东走一步,就离希望趋近一步。某个恍惚里,莹儿觉得自己正走近灵官。她甚至发现灵官在远处的暗夜里向她招手。她觉得自己一下有了力量。真是奇怪。虽是个虚妄的幻觉,带来的力量,却是实实在在的。她极力清晰了那恍惚。她想,命运在这一瞬间给她这一暗示,决不是偶然的。
——《白虎关》
可头儿期盼的那种“改变”,莹儿是死也不愿意的。都说女人变坏就有钱,可一旦真的变坏了,还算“人”吗?莹儿想,人之所以为人,定然有一道底线。一过了那底线,就算不得人了。不管别人咋样,她是死也不愿变成头儿希望的那样。没办法。
——《白虎关》
一看骆驼,莹儿的心静了些。她想,骆驼真是好性情,无论有风,无论有雨,它总是很悠闲。它定然也知道,面对无奈的外部世界时,慌张是没用的。因为无论你有怎样的心,世界总是世界。世界并不因你的慌张而迎合你。许多时候,折磨你的,其实是你把持不住的心。
——摘自《白虎关》
记得当初,灵官说,爱情是一种感觉。听了这话,她还伤感了许久呢,神圣的甜美的爱情咋是感觉呢?可现在想来,不是感觉,又是啥?院落仍是那院落,房屋仍是那房屋。先前,丽日总照着院落,一院子寒暄,一院子说笑,一院子祥和,一院子富足,一院子火爆爆的味儿。现在,这一切,都没了。仿佛,灵官一去,
就把院落的魂儿抽走了。剩下的,仅是个又老又丑的臭皮囊。
——摘自《白虎关》
我生命的至爱呀,多想带了你,去浪迹天涯,哪怕当乞丐,也胜似天仙。可此刻,你在哪儿?若是有上帝,若是上帝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就选你。那荣华,那富贵,那高名,那一切,都不要。可这一生,由自己性子的选择,一次也没有。哪怕有一次,也成。可没有。这辈子,白活了。
白活了啊。莹儿的眼睛模糊了。
——摘自《白虎关》
那泪,只在没人时才流。这泪,是自己的,流进嘴里,自个儿咽;咽到心里,自个儿噎;噎出病来,自个儿受。面对别人时,莹儿无语。语是没用的。啥语,也说不出心中的无奈。
真是无奈。这命运,竟如此强大而无奈。那惯性,左右了自己,不,裹挟了自己,一路奔去。一眨眼,已到另一个山坡了。她面对的,是再一次滚落。
——摘自《白虎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