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的眼泪（一）

窗外的风随心所欲地吹着，带走这个秋日仅存的一点儿温馨，扑满眼的是太多的无奈与落寞。日子就这样平静又单调的过着，带不来一点儿悬念。

我叹口气，转过身，游走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心就被这个看似虚无的东西罩住了，它干净的没有一点杂质，只有水晶一样纯净的寂寞，反而让人觉得不安。像极了这眼前的日子。缸里的水脏了又换，换了又脏，总有一股自来水的味道，总有那种让人心惊肉跳的感觉。但最后连这种感觉都没有了。

天灰灰的，云低低的。我被放在五楼的窗台上，透过窗子，能看见外面的世界，却感觉整个世界也被一大缸水泡着，泡不出一点新意，越泡越消沉了。心里便涌动起一股莫名的潮。当我们不再为食物奔波，不再为生存费尽心机时，其实也失去了生活的意义。至少我是这样想的。命运定格的这一刻，我们注定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撑起别人的快乐。

心总被一根看似无形的细线栓着，有意无意间，老是能拽出种让人麻木不了的痛，叫我无法安然的面对堕落。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失去自由，而是很清醒的堕落。

现成的一切就漂在眼前，只要向前滑动一点点，就能尝到曾经梦寐以求的美餐，而现在反而失去了进食的快感，不饿到脑袋发晕，我绝不望它们一眼，甚至觉得这些东西有点恶心。

潜意识里，我感觉自己是挂在悬崖上的风筝。

认命吧！好多时候，我都心灰意冷的长叹，仰起头品尝自己涩涩的泪水。当夜来临的时候，我闭上眼睛，静静的去想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小河的流水；岸上的青草；像蝴蝶一样的花，或是像花一样的蝴蝶；还有爱抓青蛙的孩子。当初多么讨厌他们嘻哈的笑脸，可如今，想再看一眼那些与河水一样纯净的瞳孔，却成了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奢望。那时候，我总是静静的感受天的蓝，云的白。也很想把身上的鳞变成一双翅膀，一直飞呀飞，飞到云边，去亲吻一下那种遥不可及却又亲切的感觉；同样，我也爱看星星。田野里星星很多。在水里看星星有种特别的韵味，微浮的水波让一切更蒙胧，更具有诗意……

哎，不想了。我晃动着尾巴试图从伤感中游出来。好想忘记这一切，却越忘越深了。伙伴睡了，只有她几天前才生下的两条小鱼，还荡着。在它们身上已经看不到童年的稚趣，只有满目的萧然与失落，或许在冥冥之中，它们也曾见过那条清澈的小河，做过同样的梦……我不知道对于这些生命的“眷顾”，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悲哀。这世上，那些看似幸运的，又何尝不是灾难。我眼前出现了大片迷雾，雾里花开花谢，月圆月缺。

小城没有绚丽的灯光，只有一盏盏孤白的光晕，像是在诉说着寂寞的眼睛。一切虽彷徨，却也坦荡。只是在萧瑟中发抖的时候，谁都显现出一言难尽的委屈。夜很深，深到快要让心沉沦。无言望窗外，恍若遗失了自己，我开始胆颤，因为我找不到所谓的意义。

缸底散落的鳞片，是消失的思绪。反射出幽幽的月光。我纵然游过万水千山，又能如何？就连那不知其几千里大的鲲，也无法让眼泪流成长河。

我仿佛是在等待，却又不知在等待什么；我仿佛是在寻觅，却又不知在寻觅什么？天上的星宿在颤抖，似乎是在陨落前做着最后的祷告。一切都透出淡淡的贬义，冷笑着，卷走又一个季节。

楼下树上的叶子黄了，枯了。风一吹，便如断翅的蝴蝶，飘摇着，在空中舞蹈。我在五楼，可以居高临下的看它们绝美又充满凄凉的舞姿。有时，风一大，千百只“蝶”便在一起舞出生命最后的绝唱，每到这个时候，我总能在它们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心又隐隐作痛，于是，我转过身，游开了。

这个秋天比我记忆中的那些秋天要冷很多，漫天的回忆，融入季节里，变成更多的雨！

（转载至：陈亦新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chenyixin1987）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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