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泽雄：西部影子——为《深夜的蚕豆声》中的人物素描

 

余泽雄：西部影子

——为《深夜的蚕豆声》中的人物素描

 

1、新疆爷

 

守候这个词

对别人没多少意义

世界更不在乎你

这丁点隐秘

月光下那个背影

裹了酸楚  平静  猜测

都是瞬间轶事

真想不到

泥坯房那张门帘

竟成了雪漠画桌上的宣纸

 

2、马二

芨芨草在漠风里

摇曳！

是吟唱凄美

还是嘲讽贫瘠

粗陋布鞋

猴酥酥蹲在炕沿上

像熟睡的猫儿

某冬季

那场葬礼

记忆最深的是一碗烩菜

它香到了脑子里

 

3、马大

羡慕眼光

总落在城里

遥不可及的梦

恨死

灶台婆姨

眷恋这黄土味道

宁可受孽障

当乞丐

难道！

血液基因里有一种物质

对诱惑

抗拒

其实，那里的老人都知道

它的名字

 

4、四爷

水磨坊那阵阵吱嘎声

在扉页流出

如此温馨

这般清澈

咋就跟梦魇共枕

这真不是我想读的口味

可是你知道吗？

若拥有

那支传世的烟锅

就得化为青烟

让无常吞噬

 

5、牛二

亲家银盘大脸

总绽着红晕

迷人的样子

与牧歌相伴

夕阳炊烟

心花怒放

豁然，瞧见

锈迹斑斑的铁疙瘩

似闷棍

扫落

酝酿了一路的自尊

 

6、猛子

狗皮

还残留着馊腥味

披上它

眼前铜臭

是上等佳肴

垂涎地香

愚汉不惧天眼

堕入了深渊

死神爪子扼住喉咙

谁知，是什么念想？

这辈子留下的

无非！

娘的嚎哭

也许！

还有与双福女人在床上的调侃

 

7、王秃子

穿上这身灰甲

沉积了前世多少债孽

后脚跟的老皮

火里烤  没有了痛感

麻木一旦张狂

悲怆之戟

怎挡得住复仇快刀

舞动的火焰

那束不是娃儿的血

叹息！

总是来得太迟

既然

白骨也能拥抱

怎又待见

这场骇人的杀戮

 

8、骆驼与骆驼客

起场是啥？

浓烟滚滚在无数个恍惚中

从唐朝走来

马四爷、木鱼妹、大烟客

驼铃声

驮满了爱恨情仇

演绎无始无终的故事

谁来评价？

这段流金岁月

咣当的音乐

与沙海倾泻共鸣

夜里美梦

跟死神角力

望着胡家磨坊光亮

已忘了正在降临的末日

 

9、掘墓的汉子

命运的密码

多像“潘多拉”匣子

索然无味时

总想寻找点刺激

就连鬼魅都望而却步的事情

居然他们不畏

掘坟，洒黑狗血、撒红谷子糠

只为出一口恶气

殊不知

真正悲惨的人

是掘了良心的自己

 

10、改改妈

望着丈夫熟睡的脸

真想上炕

依偎怀中撒撒娇

久违的红润

今天很扎眼

就让那“马帮子”骚货、泼妇嫉妒

懦弱不可欺呀！

眯缝冷笑

从头到脚地打量

给糊水泼了一身

痉挛的手

哆嗦着无法点燃一根烟

丈夫不争气

顷刻！

推到心上靠山

没盼头的可怜女人

为夜空

抹了一层淡淡的圣洁白光

 

11、灰儿：复仇的母亲

声声长嚎

似一把划破天际的血刀

让人战栗

灵魂颤抖

喷火的棍子

夺去儿子性命

绞碎了慈母心房

在那个风高黑夜

你何曾想到

一位母亲用利齿

咂血索命

它要告诉人类

你们背后也有一根猎枪

 

12、白狐子

生命图腾

恍惚了世界

踩着月光而来

和光同尘

皎洁无比

大漠停止呼吸

精灵投入了胸怀

晶莹倒影

静谧抚摸着雪白

夺命的准星

只看见一朵红色玫瑰

袅袅婷婷伫立

作揖手势

撩眼见大荒

垂首闻天籁

 

13、雪羽儿

姜锤石头尖

发出蓝幽幽的光

一团燃烧鬼火

舔着孤独慈祥的面容

月光

闯进没有遮掩窗棂

轻轻守护

默默提醒

这双水汪汪的眼睛

微笑对视

早已虎视眈眈的惊恐

性感嘴唇

拌动出十足风韵

垂涎三尺

在屋里飞溅

炯炯有神的回向

击落了姜锤

一个黑影滚了来

伴着嗷嗷哭声

 

14、鼠神

只当走进童话世界

领略点离奇

什么？

鼠王带队  作揖求情

老顺把所见

绘得有声有色

更新鲜的是

猛子妈还炒了油拨拉

点蜡烛  烧黄纸

以跪拜祖宗之礼

诚心忏悔

此举也无可厚非

人若对万物持有敬畏

定然

它们也给予回馈

 

15、神婆

这道人文风景很有趣

不知流传于西夏

还是清代

也难怪

民间习俗

进不了庙堂

哪有什么官方记载

常言道：

“合理就存在”

真难以相信

病恹恹  弱不禁风的身子

却能对答如流

求神问卜  他乡禳解

喜耶？悲耶？

请妙用智慧

 

16、春香

桃木剑

划出几道弧线

要驱赶作崇妖魔

昨日的灵验

在今天观望里露出了破绽

入窍阴魂

并没束手就擒

居然

黑皮老道

被弱女子抖了天机

桎梏

锁不住  爱的汹涌

 

17、白轻衣

追随那缕青烟

堕入了诗海

每口都是异常美味

知觉朦胧

不知此地是何处？

想表达

找不到句子

要倾诉

又难以启齿

你说，仅仅撩个眼神

就捕捉到阳刚影子

我羡慕你的敏捷

你嫉妒我的躯体

于是

有个虬髯客

把我们赶下了海

灵与肉

融为了一体

陶醉在

美妙的世界！

 

18、月儿

没刮黄毛风

小道那棵沙枣树

却落了满地叶子

村里人都说

那是相思泪

怜悯眼光

无法驱赶沉疴顽疾

刚萌发爱的嫩芽

过了今夜

将被梦魇扼杀

春之味

在拥抱中品

是甘是苦？

是酸是辣？

沙山已沉默

烈火燃起

一段凄美曲线

在大漠深处

定格

 

19、莹儿、兰兰

 

撕咬声汇成旋风

在沙洼里

啸卷

忽而西  忽而东

死寂黑幕下

泛起点点磷火

如蝗虫般

扑腾扑腾袭来

定然

豺狗子的贪婪

要吞噬姑嫂肉身

龇牙咧嘴张狂

瞬间！

平复了将死的惊惶

野性凶残

点燃一把柴火

为未知壮胆

几声枪响

巾帼不让须眉

英姿尽显

死神仍在追逐

驾驼缰绳拽得更紧

一路飞奔

（2016.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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