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棉枝：读《深夜的蚕豆声》

林棉枝：读《深夜的蚕豆声》

湛江读书会发起阅读话题关于《深夜的蚕豆声》，说起来真不知道该从那里谈起，对书中故事有太多的情绪搅动于心，关于西部的文化、西部人的命运与灵魂的追寻有太多的话想要说，似乎所有的话都涌上心头而堵塞了话头，需要等待一个引子把它们清晰化，条理化。雪漠文化网上已经发表了许多读者心得，读来觉得他们已经把我想说的都说了；随着那深夜的蚕豆声，随着那山林的罡风，雪漠老师与汉学家的对话，把故事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与创作的深意进一步的深化后，原本故事的维度更多了，就象那蚕豆有嚼不尽的意味。所以关于要谈的这个话题我联想起了香巴噶举历位大德少有立著学说而注重实修的原因——佛陀把道理都讲了，我们只需照着去做。我自认我的思考诉说不会比他们更好，所以我的说其实是不重要的。我想更重要的是我能够从书中获得了怎样的营养，从那些感悟者中得到了那些启示，把这一切化作滋养我生命的养分这才是最重要的。

生长在南方的我，西部对我来说是遥远的，也许因为遥远对这片土地便有了神秘感。虽然文化、地域、思维有着天壤之别，然而对于真、善、美的追求，对着自由快乐的渴望，对于灵魂的追问就象一个地方的不同入口一样，我们最终的向往并没有本质的区别，这也许就是艺术、文化的无界限的根本。只要用心去体会我们总能触摸那故事里心灵的快乐与痛疼的缘故。于是我记起了曾在微信公众号“如学传媒”里读过的一句话——我们读书终究是为了寻找和安顿自己。

《深夜的蚕豆声》里的每一个故事都深深的震撼了我。也许是因为女人的缘故，使我更关注女性的生命状态，于是我的目光聚集于这里——《雪羽儿：黄昏中的女侠客》、《月儿：最后的美丽》。

《雪羽儿：黄昏中的女侠客》描述了一段饥荒时期“人吃人”的悲惨与残酷，在极端的环境里对人性的底线作了深刻的探讨。从而使灾难背后“人们可以从中发现某种规律，那就是虚浮作风的危害性，它小至影响一个人的境遇，大至影响一个国家的命运，进而影响成千上万老百姓的命运”，“但，最可怕的，还不是饥饿对人肉体的摧残，而是饥饿对人心灵的摧残。”故事读罢，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真是不寒而栗，我无法想象那个人变成鬼的模样，那饿得两眼发着绿光，对一切活物都视作食物充满着邪恶与凶残的念想，人沦落为恶魔与野兽的模样，无法想象人间地狱的景象。这个故事让我想起了几年前曾经看过的却没有太多触动的台湾漫画家几米的一幅漫画：画里是人趴在猪槽里与猪争食，旁边有一首偈子叫尊严——“如果即将饿死，会和猪抢食吗？如果即将饿死，会忘记人的尊严吗？如果即将饿死，会忘记礼义廉耻吗？如果我即将饿死，千万不要让我接近猪圈”。是呀，上帝，如果我即将饿死，千万不要让我接近猪圈，若劫难难逃，愿我能够想起此书！

《月儿：最后的美丽》讲述的是一个曾经被世欲的欲望消解却不曾放弃心灵的女子在悲惨的命运前坚守爱情的故事。那个美丽而瘦削的身影于风沙中的守望，每一次都让人揪着心酸了泪，相比于身体的痛苦，灵魂的煎熬更折射了爱情的光芒。当爱情成为信仰，便超越了生死。世上不泛爱情故事，缺乏的是对爱情的坚守。也许是因为我身边就有这样一对类似于故事中的人物，因此月儿给了我很深的印象。女孩来自贵州，据说出道时不足十六岁，她的堕落不是因为家庭的贫寒，而是如月儿那样为世俗的欲望所污染，这个女孩也有一张美丽的脸，娇小玲珑的她被外人呢称为“小不点”。十八岁那年，她和我的一位朋友相识于一次卡拉ok的聚会上。我的那位朋友人称“情圣”，得这一雅号源自于他看了八场“铁达尼号”每一场都仍情不自禁哭得稀里哗拉。也许这是前世的姻缘吧，一见钟情的两人开始了被世俗所白眼的爱情。“小不点”自从恋爱后，也如月儿那样离开了风月之地，到一家美容院学起了美容且工作勤勉，不久便成了名很好的美容师。男孩是家里的独苗，父母宠爱之极，终扭不过儿子的坚持，虽极不情愿，仍勉强接受了事实，如果故事到这里或许也算是圆满的结局，正如美好的童话故事——公主和王子永远的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然而童话仅仅是童话，这个世界最大的真相是所有的一切都离不开“成、住、坏、空”的事实，一切都在变化——环境、身体、人心。所有的行为组成了命运，没有人可以逃掉因果。月儿的堕落得到了梅毒，无论内心多么的纯洁也逃不出行为的业障，“小不点”是幸运的，但她仍付出了“母亲资格”的代价。爱情再一次的面临世俗的考验，这一次终没能逃出命运。他们终于还是被欲望淹没了。女孩虽然没有再重操旧业，却滑向了另一个欲望之谷，朋友则终日于酒肆中买醉，当痛苦被时间消解，麻木开始漫延，时间再次显现了它健忘的大力，爱情留在了风里。月儿的死为她的生命留下了美丽的身影，如果她没有死，还会有这样的美丽吗？苦难成了月儿升华生命的助缘，然而却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在苦难中升华，这便是月儿生命的意义。

“没有灵魂的救赎是改变不了命运的”雪漠老师的话，回响在每个故事里。

“我们读书终究是为了寻找和安顿自己”回响在我的每一次阅读里。

                                          2015.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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