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如此情爱，再无边际——读雪漠《拜月的狐儿》第一辑有感

未央：如此情爱，再无边际

——读雪漠《拜月的狐儿》第一辑有感

文/未央

初夏的夜，燃一炉檀香，在清清袅袅的香气中，仿佛白昼的酷热刹那间隐到了时光深处……在这样静谧的时刻，仿佛只有泡一壶好茶、执一卷诗书，或是在古琴的飘缈中冥想，抑或是与心灵来一段无语的对话才算不辜负这美好时光。

《拜月的狐儿》是雪漠老师公开出版发行的第一本诗集，书名取自收录在内的一首诗。作者以摹写逼真动人的想象之笔，触摸一只不甘于命运流放的狐儿之魂，以诗意的语言，张显出了一个生命个体灵魂的飞腾与升华，狐儿也因这不凡的拜月图腾，攫取了很多读者的心。

雪漠老师在代序“让诗意照亮人生”中说，“我的诗里有一种非常复杂、饱满的情绪，但也不仅仅是情绪。它是我整个心灵的流淌，里面当然有我的纠结，有我的挣扎，也有我的明白，更有我感受到的那个独特的世界。”真的是这样！当你打开这本诗集的第一辑，仿佛每一首诗、每一句话都能读出一种灵魂的挣扎与疼痛来。虽然人间情爱的普遍浅薄，有时会让人心生悲凉与无奈，但在《拜月的狐儿》中所写的爱，却是那样的唯美、纯粹、无怨无悔，即使“成仙的路断了，也不在乎”，为了与心爱的人永恒的相聚，这些“狐儿”宁愿“成块化石”，宁愿被“烈焰焚毁”，在这里，爱就是爱，不讲理由，也没有附加条件，这样的爱使得在这个充满欲望和滥情的时代，显得弥足可贵！

有人说，读雪漠老师的情诗，总会想起仓央嘉措，想起苏曼殊。我却以为，他们完全是不同的。仓央嘉措固然是爱的勇夫，但我却总觉得他少了一份担当与爱的能力，在他尚不能自保的情况下，又如何能保护自己深爱的女子不受伤害？苏曼珠的人生之路本就渗透了爱的矛盾，爱带来的伤害，还有那生命本身的痛楚，它们已经深深地渗入到了他的骨髓，他又怎么可以让所爱的人活得踏实？他渴望人间情爱，却又太懂这人间情爱的不堪真相，所以总是当着爱的懦夫，在一次次相遇相爱后，在一次次的心碎悲伤中决然舍离，拂袖而去。

与大多情诗不一样的是，《拜月的狐儿》中的情却是有着另外的一种意义，它少了一些欲求，多了一些纯粹；少了一些尘世的烟火味，多了一份梦幻的轻灵气。虽然主人公也渴望能与心爱的人一起赏花吟月，仗剑天涯，但他绝不会让所爱的人沦陷于世间情爱，在卿卿我我中白白地耗费生命，而是力争在这剥甲卸鳞般的疼痛中，对双方的灵魂都有着最大可能的超拔和提升，在这里，双方拥有的是一种真正的爱的能力与对爱的担当。当然，世事并非尽如人意，并不是所有的狐儿都愿意选择“拜月”，在作者的生命中，想必定也遇到过不能超越和提升的“狐儿”，本想化蝶，与她“在那荒寂的丛冢间，翩翔一出梁祝”的，而她“却终究成了蟋蟀”……无尽的心痛跃然纸上。

这使我想起雪漠老师曾讲过的一句话，当他费了生命培育，本以为会开出玫瑰花的，到最后却发现毒草还是毒草，禁不住一种心悸。超凡入圣，本就是一条充满着无尽坎坷的上坡路，这条路充了孤独、猜疑、不解，甚至打击，再加上人天性中的一些毛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跌倒，在看不见天光的漫漫长夜，也难免会有再度睡去的可能，但《拜月的狐儿》中的这些诗句，却象是飘在耳边的声声爱语，定会给红尘俗世中“拜月的狐儿”们一份坚持下去的勇气……

纵观这些情诗，毫不怀疑地相信雪漠老师是真正“灵魂的歌者”。他总是在渴望、追寻、营造一种最真诚、最纯粹、最不可亵渎的爱……所有那些红尘中曾有过的挣扎、纠结、感伤与无奈，总能让人读出一份超出人间普遍情爱浅薄之外的深意来，而这些深意又归缘于世间的苍茫无限与人间的薄凉无常，或者说宇宙的真理与真相，那些诗句不是刻意地书写，而是一个个体生命在无常现实里，最清醒地认知后做出的自我征战，是不眠灵魂在茫茫暗夜中，永不停息的叩问。所以，作者在一次次红尘的相遇、相知中，一次次携了他致命的孤独黯然而退，使得那种追求自由的别样的生命体悟才熠熠生辉。

也因此，这样的情爱，才无边际……

——2015.7.6于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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