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我不需要大笔钱,我也不需要太多的学生,我只需要一颗真心,我更愿躲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静静地看书、写作。
走进雪漠家(6)
九、雪漠老师买褥子
晚上,我请雪漠老师一家和志愿者们吃饭。师母说,以前雪漠老师不吃晚饭,遵循过午不食的习惯。有一年到鲁迅文学院学习,一些人看他不吃晚饭,以为是因为穷,纷纷表示要救助他,雪漠老师哭笑不得,只好随缘了。席间,师母嘱咐大家说:要吃尽啊,不要浪费了阳春的心意,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我心头暖暖的。饭后,雪漠老师说要带我们去超市买褥子,让陈亦新带师母先回家。雪漠老师偷偷跟我们说,要是师母跟上,褥子肯定买不成了。未想师母早已识破他的用心,拉上陈亦新紧随其后。我们刚到超市,师母也到了。
雪漠老师说,这回不听她的,关房已经不像样子了,跟民工房间差不多了。前几天,因为把太多的书放在床上,床忽然塌了。陈建新悄悄说,其实床的一侧早就折了,雪漠老师支了一块木板,将就着还能睡人,就一直凑合着用。这回,另一侧也折了,雪漠老师索性扔了床架,把床垫安在地上,就成塌塌米了。陈亦新认为塌塌米也很好,很有安全感。但为了能多放书,雪漠老师还是给自己买了一个学生用的高低床,准备上面放书,下面睡人。买了床,自然需要褥子,前几天忙论坛一直没时间,现在正好饭后散步去超市,一举两得。
这个故事我们听了都很震惊,原来雪漠老师一直凑合着睡塌了半边的床!不过,这不能怪师母,因为上师的关房是连师母也不让进的。关房的钥匙雪漠老师不给任何人,除了有时去送饭的建新,一般人也不知道雪漠老师睡着破床。
陈亦新说,这号事他早习惯了。早些年他们全家去朝圣,带着褥子被子枕头一路上露营,舍不得住旅店。有一次下雨必须住旅店,他们找到一个十元一晚的店,忽然发现父亲不见踪影了,后来才知,他跑出去找五元一晚的旅店了。但找遍了整个小镇也没有,只好回来。这个十元一晚的破旧旅店从此倒了师母旅行的胃口。旅店的厕所建在山坡上,黄黄的粪池在十多米以下,踏脚处是几片晃悠晃悠的木板,如厕时提着气悬着心,总担心木板塌了掉进粪池里。师母爱干净,从那以后再不喜欢旅行。后来,偶尔的几次旅行,师母说也不过是从这个城市的书店,移到那个城市的书店。雪漠老师爱书,到哪里总爱往书店钻,于是,旅行常常就成逛书店了。师母其实也爱看书,而且聪慧超人。有些书,雪漠老师若是一见倾心两眼放光,不论多贵,师母都会鼓励他买下来;而有些书,雪漠老师表现出犹豫的,师母总是投否决票。平时家里可买可不买的物品,师母都会行使她的最后否决权。
这次亦然。我们在超市转了一圈,凡是雪漠老师看上的,都被师母否决了。后来,我们只好到超市外面的自由市场选了两条褥子。回到小区,雪漠老师特许师母带着褥子到他的关房去收拾,我们则到禅坛继续工作。
次日我们才知道,师母那晚还给雪漠老师选了“四件套”。铺上后,床单宽出不少,就找裁缝把它裁成一大一小两条,分别放在高低床上。美中不足的是,上层的那条太窄了,包不住褥子。雪漠老师说,这样人躺在上面睡,床单肯定会东来西去的,太不成样子了。师母早有先见之明,淡淡地说:上层不是要放书吗,你睡下层不就行了。
写到这,我不得不再次声明:雪漠老师一家人的节约并非吝啬。雪漠老师是国家一级作家,正高职称,工资不低,加上勤奋著述,所著皆大受欢迎,版税收入很高;而陈亦新教写作、师母经营教辅批发积攒的收入也不少——所以说,雪漠老师家里并不缺钱,他们一家人的节俭,既是一种习惯,更是一种态度。他们宁愿将钱花在传播大善文化的事业上,不愿花在自己身上。要说吝啬,他们仅仅是对自己“吝啬”。而这“吝啬”的背后,其实正是一个真正的修行人对于物欲的拒绝态度。而在帮助志愿者,捐书,办网站,办研究院,传播大善文化等方面,他们总是很大方。这次论坛上,研究院副院长王菲在作研究院工作报告时说,这两年,雪漠老师捐给研究院作为研究经费花掉的钱,已近三十万,还不包括用于别处的经费。一些以研究院名义搞的活动,比如配合出版社和中国作协做的几场活动,雪漠老师都自己承担了很多费用。
十、纠结了一年的“一问”
回到禅坛,雪漠老师让我们讨论一个问题:雪漠禅坛申请表上有一条款,即询问听课费的自愿捐助数额那条,让一些人心中不舒服。他问我们:要不要把那一问删去?
我们一时无语。因为我们知道,真正对雪漠老师有信心的人,是决不会在意这一问的,能被问出不舒服和猜疑的人,恰恰是缺乏清净心的人。正如雪漠老师说的,这一问,其实是一块试金石,是他故意设置的一个门槛,是一种测试,也是他拒绝一部分人的理由。
这两年,越来越多的人涌到樟木头,像看西洋景一样来看雪漠。有的是出差或旅游顺带来看看,来了雪漠老师就到外面餐厅请吃饭,这花销也日益成为一笔大开支了。来的人形形色色,有的来了不问道,却自以为是地质疑、辩论;有的是自己想堕落,来索取堕落的理由安慰自己;还有的纯粹就是结伴旅游来了,拿雪漠当一个旅游景点,临走再要些书。当然,也有真心求道者,可惜不多。
雪漠老师向来不拒绝人,但近来太多的“观光者”已耗去他太多的生命。尤其是一些人每次上门都要口若悬河地神侃一气,教一些如何弄钱的妙招。雪漠老师说,我要是那样做,还不如死了的好。他常跟我们说:我不需要大笔钱,我也不需要太多的学生,我只需要一颗真心,我更愿躲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静静地看书、写作。
有时候,雪漠老师的家人也深受那些“观光者”的骚扰。每次来人,师母都要做饭给他们吃,这对于本来好静、也爱读书的师母来说,无疑也是一种生命的耗费。陈亦新则常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电话和短信,有恐吓的,有借钱的,有神经兮兮的。雪漠老师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夜里就常被这类短信和电话吵醒,不能睡个安稳觉。亦新和师母提了很多次,让他睡觉时关机或静音,或是设个黑名单拒绝一些骚扰电话,雪漠老师每次听了都只是笑笑。我知道雪漠老师从不关机的原因除了慈悲之外,再无其他。因为有一次,我就在凌晨三点多打过一个电话。那是我参加出版培训时,住单间,晚上睡觉时感到有恐惧之物绵绵不绝地向我袭来,让我恐惧到发抖。我想给雪漠老师打电话,又怕打扰他睡觉,就用被子蒙住头抗到凌晨三点多,实在抗不住了,拨了电话。很庆幸,电话通了,更庆幸的是,雪漠老师接了,还给了我指点。放下电话,我按指点去做,终于渐渐睡着了。我想,要是那时雪漠老师关机了,面对巨大的恐惧,我会怎样呢?真不敢想象。病中的心印法师也总说,自己虽在病难之中,但一想到有个能随时打通求救电话的人,心里就有一种莫大的安慰。雪漠老师要求心印每天给他发一条短信报平安,要是很晚短信还没来,就会主动打电话过去询问。心印是大善文化的一个生命奇迹,这三年来,雪漠老师一家一直在默默照顾她,最近还让志愿者雷贻婷、慧印轮流去照顾她。事实上,对于心印,对于很多需要帮助的人来说,雪漠老师二十四小时畅通的电话,就像是无边暗夜里的一盏灯,给大家带来安慰、温暖和希望。
但是,并非谁都能懂雪漠老师的慈悲,尤其是很多想见他的人,其实并不了解他。雪漠禅坛的初衷是为了给那些想见雪漠老师的人一个集中见面的机会,为此,雪漠老师一家不但要投入生命时间,还要投入经费开支。而想见雪漠老师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于是一位朋友提议在禅坛申请表中加上那一问,他的理由很简单:要是没有这一问,阿猫阿狗都涌来了,老师的生命将会耗尽在这些人身上。当然,也有一开始就反对加这一问的,陈亦新就是其中一个,他的反对仅仅是出于对父亲的爱护。所以看起来,关于这一问的纠结,已经快一年了。
雪漠老师给我们讲了王重阳的故事。明末王重阳传道时,数以千计的人蜂拥而来,但多逞口舌之徒,胡吃海喝却不修道,王重阳不堪其扰,就想了个办法。一天,他忽然得了一种奇怪的皮肤病,浑身散发臭气。那些没信心的弟子看见后一哄而散,剩下几个没生退转心的弟子跟定师父苦修,终于成道。雪漠老师说,申请书上的那一问,就是我的“病”。那些看后会不舒服的人,正是我想拒绝的人。我的生命不是陪人聊天的,要是见到这一问都会失去信心,日后能让他产生退转心的理由就更多了,还不如早点拒绝他,为我节省一点时间吧!
雪漠老师的这番话,让我想到他在《让心属于你自己》的后记《由我的“涂鸦”谈真心之用》中的一句话:“雪漠的一切,是为有信心的人准备的,对于没信心者,我只好祝福随缘。”
于是,我们说,那就留下吧,至少可以给老师减减负。我又多嘴问了一句:能不能叫建新或亦新先过滤一遍,挡去一些显然没信心的人呢?雪漠老师断然说:那怎么行,不能给他们这种权力。有时候,一有特权,就可能腐败。我赧然。
但陈亦新仍坚持要去掉那一问。他当着我们的面,拧眉挥手,嗓门很大,一再说:再不要叫人误解了。众口烁金,积毁销骨,那种误解,也许会断了有缘者的慧命。我们听了,都觉得亦新说的很有道理,就一致同意去掉。
雪漠老师于是随缘接受了,打电话让人修改了挂在雪漠文化网上的申请表。
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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