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于尘世的“上升之路”

阿库•汉姆舞蹈团的《上升之路》剧照。

挣扎于尘世的“上升之路”

——阿库•汉姆舞蹈团演绎生命勃然之美

前晚，东方艺术中心的歌剧厅满座，似乎全城的文艺青年都出动了，奔着阿库•汉姆的舞团而去。这支英国新兴的现代舞团在过去十年里四次造访，多年耕耘如今收获一群忠实观众。今次舞团在上海、北京、杭州和武汉的巡演，带来阿库•汉姆在2010年创作的《上升之路》，除了和朱丽叶•比诺什合作的《我心深处》外，这是舞团巡演次数最多、观众最喜闻乐见的一部作品。

据舞团的制作人法鲁克•乔杜里说，《上升之路》的灵感源自他和阿库•汉姆的一次闲聊，天马行空的编舞突发奇想要做一支关于天使的舞蹈，然后找到13世纪波斯诗人鲁米的一首诗：“我死了，从矿石化为五谷，/化为动物，成为人。/为何还惧怕死后的虚无？/下次我还会死去，/长出羽翼犹如天使。/比天使飞升得更高，/你无法想象的来生，/那就是我”。构思《上升之路》时，阿库•汉姆游历于阿布扎比和贝鲁特，他在中东音乐舞蹈和市井风俗的熏染中，逐渐勾画出《上升之路》的清晰模样：这是一段自我发现的灵魂之旅，经尘世辗转之后，灵魂彻悟升华到天堂。

《上升之路》开始于一个舞者在灯光照亮的帷幕后挣扎，成了一个明白的隐喻：这是为了突破边界的舞动。被放逐的孤独舞者如堕天使坠入另外六个舞者组成的尘世，这是一个困惑的人对世间混沌的认知，他悲悯众生苦楚，肉身被土地束缚，每一次竭尽全力的跳跃更像是在痛苦中被抛掷。阿库•汉姆设计的基本动作像福楼拜笔下的阿拉伯骆驼——笨拙、坚忍、因沉默的力量而动人。他的编排是很直观的，以他自幼学习的印度传统舞蹈卡塔克为基础，寻找到一种类似潺潺流水的节奏，拒绝花哨的肢体表达，更直观地传递身体的能量。在《上升之路》里，简单的鼓声，简单的队列和图形，是为突出舞者自身的力量，强调生命内在的能量。乔杜里对阿库•汉姆的评价是：“一个骨子里很传统的亚洲男孩”，“他的志趣不是变革舞蹈的形式，他更在乎让活生生的人跳舞，让身体发出声音”。

感性的冲击力是阿库•汉姆的优点，也局限了他。至少在《上升之路》中，舞者优美且充满力量的动作在混沌中渗透生命勃然的美感，相对的，“灵魂彻悟”这个宏大的命题也自始至终混沌着。一个明显的中断把这支作品分成两个部分，前半段尘世的苦楚与欢愉在后半段交响出生命狂欢的礼赞，这时帷幕又一次从天而降，你会琢磨最终要怎样越过生命极限的边界，可帷幕突兀地落下后，它猝不及防地结束了。于是，这支预设了清晰命题的作品留下一个模棱两可的结尾：被缚于万丈红尘，还是释然踏足上升之路，还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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